陆怀瑜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原本不说富饶,但也算鱼米之乡的江南,竟然变成了累累白骨、哀鸿遍野的惨状。
他回到住处便提笔写了奏章,他自认现在自己现在在朝堂还占有一席之地,或许他的请求会有所奏效。
这几天陆怀瑜一直在河道口调查水患出现的原因,按理说江南本就是水乡,家家户户门口都是潺潺流水。
之前都没有问题,就说明此处的输水系统还算不错。
只是最近连日天降大雨,所以水不能及时输出,就导致了这种情况。
那么事情至关重要的地方,就是找到输水源头。
陆怀瑜让几个之前有过挖沟疏导经验的人来到了每条河流的归流处,这里的流速比别的地方都要湍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源头处,但是因为事先没有安排,进展很慢。
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什么发现,又怕天黑了会有什么危险发生,便只好先行回去。
回到住处刚坐下,李靖知就送了饭过来。
只有几碗稀粥、几个馒头和一些仿若白水煮成的菜叶。
李靖知放到桌子上时感觉特别不好意思:“都御史大人,下官实在是拿不出别的饭菜招待,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陆怀瑜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苦涩。
李靖知年徐并不大,也就比他年长几岁。
但是为了此次水患每日操劳,头发已经半数斑白。
“李大人这是哪里的话,皇上的赈灾粮已经在路上,不日我们便可饱饱吃上饭了。”
之前陆怀瑜上书请求赈灾,昨日收到快报,赈灾粮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只是这路途遥远,到的话最快也得一个月之后。
夜逐渐深了。
昏黄的烛光照着陆怀瑜早已疲惫不堪的脸,显得更加憔悴。
他为了这件事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不知不觉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身穿盔甲,被一群人围着,每个人都手拿利刃,用尽全力向中间的人砍去。
这人像是杀红了眼,瞬间围剿他的人尽数倒下。
他眼眶充满了血,不停地挥舞着大刀,疯了一般向进攻而来的人砍去。
终因寡不敌众,倒了下去。
画面一转,只见这人满身是血,走在松软的白雪之中,脚步踏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冬日显得格外响。
流下的血顷刻就将踩出的的脚印给覆盖上,在皑皑白雪中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红线。
随后就看到他躺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这女子跟徐思婉长的一般无二,而这个男子长的跟陆怀瑜一模一样。
陆怀瑜猛地睁开眼睛,这个梦他做了很多次,每次都到这里就会惊醒。
他知道,这是徐思婉在提醒自己彼此的约定,让自己千万不要再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