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十二月份,天气冷得吓人,冷风阵阵,刺骨寒凉。
临近十二点。
高速上一辆轿车也无。
蓦地,一辆低调的黑车飞速驶来,像草原上追捕猎物的猎豹,仿佛撕开了黑夜,划破了长空。
车厢内没开灯。
路边亮白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
依稀能看到开车的人。
是个青年男人。
面容俊朗,稍显黝黑,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车后座还坐着一个男人。
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男人纯黑色的名贵手工西装外套了件黑色长大衣,微微倚靠在座椅上,正在闭目养神。
爷,这次回来真的不回去了吗?前面开车的男人声音里有浓浓的惋惜。
后座的男人睁开眼睛。
浑身的气势都随着睁眼的动作溢散开。
充斥着整个车厢。
仿若沉睡已久的雄狮突然苏醒了。
车载广播打开。声音无波无澜,却透着股子不容忽视的威煞。
开车的男人叫秦沣,是这位爷的得力助手。
闻言,秦沣愣了一下。
爷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要听广播?
有点匪夷所思。
饶是疑惑,他仍按照爷的吩咐,快速打开了车载广播。
爷没说要听哪个频道,他就没调频。
广播里传来女主播字正腔圆的甜美声音,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好。欢迎收听天天新闻广播。据天文馆发出消息,今晚凌晨时分,会有大量小熊座流星群,百年难得一见
坐在后座的男人明显对这则新闻不感兴趣。
他动了动身子,重新靠在了座椅上。
闭上了双眸。
秦沣抬眸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没看清后面是怎么个情况,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宫家急急招爷回来,爷显然不乐意。
帝京宫家乃是簪缨世家,家族历史有上百年,追溯到上面好几代,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偏生
近几代人丁实在单薄。
到了宫烨爷爷这一代就已经是单传了。
简而言之。
宫烨是宫家唯一的继承人。
即使他眼下身兼军中首长一职,因为宫老爷子一句话,便不得不回到帝京,接手宫家的产业,宫尚集团。
帝京有六大豪门。
宫家为首。
宫烨不仅要挑起宫尚集团这一重担,还要肩负起家族兴旺的重任。
这位爷都二十五了,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不怪家里老爷子会着急。
南边的天突然闪现一道道亮光。
秦沣透过挡风玻璃看了眼,自言自语,还真有流星雨啊。
以往预报有流星雨时,多半不会是真的。
这一波流星雨还不小。
整个南边的天都照亮了。
一束一束放射性的亮光线条划过天空,绮丽璀璨。
若不是着急回宫家,秦沣可能会将车子停到路边,好好看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
宫烨黑眸微眯。
目光定定地盯着天边最亮的光点。
那也是流星?
看起来不太像。
那一点最闪亮的光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光亮也越来越大。
几乎到了灼伤人眼的程度。
人的条件反射使得宫烨闭上了眼睛。
砰!车顶突然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刺啦
上等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秦沣将车停在路边,惊魂未定。
刚才那一瞬。
他分明感觉到车子猛地颤动了一下,几乎要毁掉。
宫烨缓缓抬眸。
黝黑的眸在黑暗中闪过阴鸷的光。
车顶篷呈现一个大大的凹形,将要触碰到他的头顶。
这部车他花重金打造,防弹,且,车身厚度超过十厘米。
实在搞不懂会有什么东西将车顶砸出一个坑。
秦沣扭过头来,也看到了凹陷的车顶,惊唤,爷!
下车。声音冰冷刺骨。
两人下了车。
空无一人的高速上冷风肆虐。
秦沣望向车顶,爷,是个姑娘!
太诡异了吧。
莫名其妙地从天上砸下一个姑娘?!正好砸在爷的车顶上?!
秦沣摸摸额头,转头去看宫烨。
带上人,离开。
秦沣定定神,迟疑道,带上人?
对上宫烨若有所思的神色,秦沣的表情也由最初的震惊渐渐转变成严肃。
这极有可能是敌人设下的圈套。
现在不走,等来了人就晚了。
初回帝京的宫首长惹上肇事事件,这个话题绝对能成为爷的丑闻。又或者,这是敌人设下的美人计?
秦沣踩在车轮胎上,将车顶的女孩抱了下来。
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想来,身材挺好。
路边灯光昏暗,秦沣没仔细看女孩的容貌,抱着她放在了后座,转个身朝宫烨道,爷,先委屈你了。跟这个女孩坐一起。
宫烨面不改色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秦沣:
上车后,宫烨第一句话是,监控录像处理一下。
明白!
现在!宫烨补充。
秦沣微微一愣,立刻拿出手机给一个人打电话,让他黑掉监控录像。
宫烨听了,冷峭的眉蹙起,让他把录像发给我。
是。
挂了电话。
秦沣跟他报备,猴子说把录像发到爷的邮箱里了。
嗯。宫烨淡淡应了一声。
在路上开了近两个小时,下了高速。
眼见着车头拐向宫家那条路的方向,宫烨说,去天龙居。
秦沣点头,打转向灯,车头调转,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天龙居。
宫烨的私人住所,五年没回来过。
这里仍旧一尘不染。
四栋用回廊连起来的独立别墅形成四条巨龙盘卧的局势,东南西北各卧着一条巨龙,倒也不负这天龙居的名称。
宫烨进了南边的一栋别墅。
秦沣抱着捡回来的女孩紧跟在他身后。
外面的寒风将院子里的景观树吹得簌簌作响。
今年的冬天,真够阴冷的。
片刻,两人进了温暖如春的正厅。
爷,您回来了!偏厅里出来一个跛脚的中年男人,一脸惊喜,还以为您会直接过去老宅那边呢。
嘶!爷!
边上传来秦沣的一声惊呼。
那会在路上光线不好,他没来得及仔细看这姑娘的脸。
眼下亮如白昼,他却真真切切看清了。
随着他一声惊呼,宫烨转过身来。
看向秦沣怀里的女孩。
已经不能用绝色两个字形容了。
亮白灯光下,这女孩的肌肤白得像糯米糍,双眸紧闭,依稀能从那狭长上挑的眼睑判断出,应该是一双顶漂亮的桃花眼,琼鼻挺秀,唇比樱花瓣还要柔软、粉嫩。长发如瀑,披散在身后。
这些还不算什么
女孩眉心有一颗红似血的朱砂痣,仿若一滴朱砂滴在上面,与莹白的肌肤交相映衬。
身上穿着水粉色的纱裙,薄如蝉翼。
这是
古装剧里才有的戏服吧?
女孩赤着一双足,露出的脚踝雪白细腻。
宫烨一时都看失神了。
半晌,秦沣才找回自己声音,试探性问道,爷,该怎么处理?头一次见爷看一个女人失魂成这样,他都生出点欣慰的情绪了。
宫烨冷眸微凝,打电话,让姓司的过来一趟。
现在?
眼下已经凌晨三点了。
这大冷天,把人从被窝里叫起来是不是不太厚道?
宫烨显然没这种认知,冷睨了秦沣一眼。
秦沣看向管家。
管家,也就是那个跛脚男人曹亮,转身去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
一个男人顶着寒风步入了天龙居南楼正厅。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也就你宫爷有这样的本事,让我大老远过来一趟。
紧接着,进入正厅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条纹西装的男人,眉清目秀,仿若从古风画卷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六大豪门之一司家的长子,司羽,国内最具盛名的医生,身兼数科。
一般人可请不动他。
爷病了?司羽挑眉问,语调谦润。
秦沣指了指楼上,不是爷,是个姑娘。让你给看看,是什么毛病,到现在还没醒。等不来司羽,他又不能一直抱着,就把那女孩送到楼上客房了。
客房外有保镖守着,总不至于出乱子。
姑娘?!颇为吃惊的一声,吓得后院觅食的倦鸟都飞跑了。
秦沣在他错愕的目光下点点头。
哈哈。司羽笑起来,我倒真想见见能进这天龙居的女人是哪个。
说着,抬步上楼。
秦沣想说不是他想的那样,想了想,懒得解释了。
二楼。
宫烨洗了澡从主卧出来。
披着一件纯黑色的浴袍,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健硕的肌肉。
他抬手拢了拢胸前的衣襟,仿若睥睨天下的君王。
听秦沣说这里有个女人?司羽问道。
废话少说。他拧着眉,不悦了。
司羽摸了摸鼻子,跟随他进了主卧隔壁的一间客房。
床上躺着一个绝色的女孩。
司羽浅笑,的确是个尤物!
天龙居有专门的医疗室,一番检查下来,司羽道,肋骨断了三根。其他的倒还好。
宫烨站在床边。
低垂着眸子,有些想不通。
美人计?
可为什么要送个废物过来。
漆黑浓墨般的眸子蓦地对上了一双水泽莹润的眸。
女孩睁开了眼睛。
光华潋滟的桃花眼勾魂夺魄。
好好看的男人!
这是她看见宫烨的第一感觉。
她掀开被子一跃而起,反应敏锐得绝不像一个断了三根肋骨的女人。
猝不及防,她两只白嫩的藕臂圈上了宫烨的脖颈,两条腿缠上了他的腰。
粉唇在他薄峭的唇上亲了一下,啵的一声,还挺响亮,女孩说,你好好看呀!
秦沣:
司羽:
她、她她她亲了宫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