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
是华梦街的一家酒吧。
也是孟迹名下仅剩的资产。
孟迹从二楼走了下来,沿路遇到的服务生,都唤她“迹姐”。
今天她上配高腰黑色吊带背心,下穿低腰牛仔裤,刚刚好露出她纤细的腰来。
她腰上三条刀疤和马甲线凹进去的部分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基本察觉不出。
她微卷的头发下垂在两肩。
深邃的锁骨上挂着一条极细的银项链。
走到吧台前,她要了杯教父。
看着威士忌和杏仁利口酒经调酒师之手,融合成褐色液体在古典杯中与冰块碰撞生花。
她垂眸,指腹在杯口摩擦。
酒吧里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社会上的人。
五彩斑斓的灯光,性感的舞女,文雅的酒保,台上切歌的DJ,瞬间将酒吧的氛围推向高.潮。
周劣和张樊换了一身休闲装就找了个偏僻的两人卡座坐了下去。
酒吧里太吵了,张樊皱眉的看着那些疯狂呼喊的人。
这时,一个服务生走到他们面前。
服务生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问,“需要点什么?”
“一打啤酒,百威的。”张樊道。
张樊来过一两次酒吧,觉得太吵了,他一般想喝酒都是自己偷偷买一打啤酒回家喝。
“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走了。
这时,张樊手机亮了,他一看是他妈打来的,慌了,给周劣指了指备注,猫着腰往厕所间走。
周劣呆了一会儿,一个服务生拿了一打啤酒来,然后又看了眼他,才走的。
周劣拿到酒后,直接往嘴里灌,喉结上下滑动着,形成优美的线条。
“啪”
他猛地将酒瓶杵在桌上,瓶中还剩三分之一,他眼中发红,因为喝的太猛,小喘着气。
不远处的三人卡座里,两个男人盯着周劣看了一会儿。
其中一个穿黑T恤的男人揉了揉鼻子道,“这男的眼生,应该是第一次来。”
另一个摇着酒杯手臂上有纹身的男人笑的邪肆,“兄弟们,来生意了。”
纹身男招来服务生要了杯鸡尾酒,然后从小塑封袋里抖了些白色小碎块进入杯中,见小碎块化开,他冷笑着起身朝周劣走去。
孟迹的手拐肘撑着吧台,手拿着古典杯,眼前是灯火璀璨的世俗。
她看厌了。
一个服务生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道,“迹姐,有生客。”
听后孟迹看着他,“人在哪?”
服务生抬手指了指靠边的卡座。
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生就坐在那,他时不时的拿起酒瓶往嘴里狠灌。
酒吧里的冷色调灯光透过薄薄的烟雾,给这小子染上了一层清冷勿扰的模样。
她冷笑一声,却见一个男人走到了周劣身前。
她顿时变了脸色。
酒吧里每个人的底细她都清楚。
而这个人,是个瘾君子。
“送一杯教父过去。”孟迹说完后,便只身上前。
“兄弟,你第一次来吧。”纹身男自来熟般的就坐在了周劣身边。
周劣抬眸,双眼发红,带着阴沉的戾气,像是在警告他。
纹身男一愣,但随后笑了笑,“你不用紧张,我是这里的熟客,连老板娘都是我女人,我帮我女人招待好每一位生客,”然后他把一杯鸡尾酒放在他面前,“每位生客只要喝了这杯酒,大家今后都是兄弟了。”
都是兄弟了。
这话在周劣耳边萦绕。
他缓缓的看着那鸡尾酒,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酒吧里陌生人给的酒,不是掺了迷药,就是毒品。
纹身男笑的一脸肆意,“快喝吧,等会儿哥我带着你玩。”
周劣脑袋一热,伸手拿住那杯子,正准备一口而尽,一只手握住他手腕。
她指尖很凉。
孟迹移开他的手。
周劣看见了一双眼睛。
狭长而又冰冷。
“每一位到这来的生客,都会赠一杯教父,”她指尖移到了酒杯,然后一提酒杯落到手里,“这酒太杂,不能体现我们调酒师的手艺。”
她话里有话。
纹身男见了孟迹把毒品什么的抛之脑后,顿时心生念想,准备上前抱住她。
“滚。”孟迹道。
在她酒吧里贩毒,她决不容忍。
“孟迹,你看你,之前对我多热情……咋了?见到比我帅的小鲜肉就忘了我?”
靠。
真他妈恶心。
孟迹察觉一丝灼热的目光,她垂眸和那目光交汇。
愤怒。烦躁。
充斥在他周围
他面无表情,却紧紧握住酒瓶,骨节发白。
他在置什么气?
二人僵持不下,服务生这时送来了教父。
孟迹将教父摇了摇,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清脆好听,她嘴角勾起抹笑,牵动着眼角的小痣,百生媚意。
“God Father,教父。”
她递给他。
周劣看着她手里那古典杯,耳边萦绕着纹身男说的那句,“老板娘是我的女人。”
顿时烦躁起来,他看着孟迹的眼神里带着愤怒,然后抬手打翻了孟迹给他的教父,直接起身从她身边走过,也不知去哪。
孟迹半眯眼,听着酒杯落地声。
一旁的纹身男笑的得意,“瞧瞧你倒贴脸,人家小鲜肉还气上了。”
孟迹侧目冷视,语气里带着狠,“我警告你,别打什么歪主意,把你的心思收好了。”
纹身男收住了笑脸。
周劣用冷水扑打在脸上,瞬间清醒。
他双手撑着洗手间的台面上,抬眸便能看见布满血丝的一双眼。
而额头上的绷带已经被汗打湿了。
他用嘴咬住刚刚撕下的一端,然后双手用力很快将绷带取下,随手丢进一旁垃圾桶里。
伤口周边已经泛红了。
这时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接通了。
“阿劣,你人在哪呢?”
“洗手间。”
“你等着,我去找你。”
“不用,你在门口等我。”
周劣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从一旁抽了几张纸,正准备开门,却听见门外有动静。
“诶,你这就想走了?”
一个长像帅气的男生,堵住了孟迹的去路。
孟迹抬眸看了他一眼,一愣,很快收住情绪,侧身准备从他身旁绕过,却被她狠狠抓住手腕。
“这才过了几年?就把我忘了?”
孟迹甩开他的手,慵懒的眸子扫向一旁。
她怎么可能会把他忘了?
谢枷。
她的噩梦。
那个强.暴过她的恶魔。
到头来,被骂骚货的却她孟迹。
当年她以自己为代价,送那些女的入狱后本想找谢枷算账,没想到他人早跑了。
她好不容易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不想再去重翻旧账。
他又戏剧性的回来了。
可笑。
谢枷笑着凑近孟迹,“听说你跟着肖霖锐混的越来越好了,好歹咱们同床共枕过,最近遇到点麻烦,帮帮我呗。”
听后孟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同床共枕。
他真他妈有脸说的出来。
孟迹的手不由得攥紧,下一刻却又松开。
她恨,也害怕。
害怕那段阴影。
谢枷嘴角上扬,修长的手滑过她的脸,“孟迹,我可是一直想念着你身上的味道。”
孟迹突然颤抖了一下,打开他的手。
谢枷冷笑一声。
她阴沉着脸,抬脚走了。
洗手间门把手上的手,青筋暴起,他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门。
在过道上谢枷倚着墙,二人四目相对。
同是两张帅气的脸,却又那么的不同。
一个痞里痞气,一个野性十足。
谢枷被周劣盯着,觉得对方眼中有敌意,他打量了眼周劣。
神经病吧。
于是,他吹着口哨,直起身朝厕所里走去。
周劣侧目看了一眼他,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他没在停留转身走了。
往后的两个月里,周劣一次都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