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线索,死者本身就会透露很多。
顾晓婉压住心中的不适,凑近去看赵志谦的尸体。
一番查看过后,赵志谦身下的血液已经有些微凝固的迹象了。
不能再耽搁了。
顾晓婉扯乱了发髻,咬了咬牙,拿出那把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汩汩流出,很快便将喜服浸湿了一块。
将匕首扔到一旁,顾晓婉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救命啊!快来人,杀人啦!
与此同时,飞快的推开窗户,再捂住胳膊倒到地上。
两行清泪顺势落下。
也并非是她演技多么精湛,主要是这胳膊是真的疼啊!
熟悉的剧情又展开了,门被人猛地推开,丫鬟的惊呼响彻整个赵府。
但这次,她不再任人宰割了。
看到门口的丫鬟,面色惨白的顾晓婉喃喃念着救命,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赵家人还是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
上次她醒着,身为嫌疑人被压去厅堂处置也就算了。
这次她都晕过去了,还找人把她抬去厅堂。
也不知道在地上铺个东西垫上,这又凉又硌的。
赵志谦的尸体也一块给抬过来了,赵夫人趴在赵志谦身上哭的死去活来。
吵得顾晓婉耳膜都要震破了。
本来她是想等赵夫人哭的差不多了,让人把她抬下去再醒的。
可这赵夫人实在太能哭了,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她有止住的样子。
顾晓婉一动不敢动的保持一个姿势这么久,实在是绷不住了。
便动了动眼皮,悠悠醒来。
原本面如死灰的赵老爷子,当即冲上来一把按住顾晓婉的肩膀: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杀了我的谦儿?
老爷子的口水沫子喷了她一脸,摇晃间也扯到了她胳膊上的伤口。
接下来,就是考验她演技的时候了。
顾晓婉痛呼一声,泪水又涌了出来,显出几分恐惧的神色来。
抽抽涕涕的开始诉说:我,我在床上等着赵公子来揭盖头,突然就有人把我打晕了,我一醒来,就
就什么?赵母也勉强止住哭声问道。
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拿匕首捅了赵公子,我,我冲过去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打不过他,还被他用刀划伤了。而后那黑衣人就跳窗跑了。
说着,顾晓婉还伸出自己的胳膊露出伤口给众人看。
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没能救下赵公子。
之所以称赵志谦为赵公子而不是相公,一方面是她叫不出来。
另一方面,大家都知道她不愿意嫁给赵志谦,在这么个情况下突然改口了,也会引人怀疑。
但显然,赵老爷子也不是个好糊弄的。
那黑衣人为何只杀了志谦却不杀你?
顾晓婉眨了眨迷离的泪眼,看起来甚是无辜:这我也不知道啊,兴许他是来向赵公子寻仇的,而我看起来,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威胁。
赵老爷子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番,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你不是死活不愿意嫁给志谦的吗,怎么会好心阻拦那黑衣人?
赵老爷子话音刚落,赵夫人就接到:我看你和那黑衣人就是一伙的,里应外合来谋害我的谦儿!不然怎么谦儿丢了性命,你就只受了点皮肉伤?
顾晓婉被赵夫人拎着衣领拽得快喘不过气来,费了些气力才挣脱。
经过此番折腾,更是憋得眼眶通红。
心里已然问候完她祖宗,但还是端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虽是百般不愿,但我毕竟是和赵公子拜堂成过亲的了,那我便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了!我又为何要同别人里应外合让我在新婚之夜就成寡妇?
顾晓婉抹了抹眼泪,又道:若我真有心要同别人谋划要杀他,那也定得赶在拜堂成亲之前啊!
这话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话糙理不糙的。
稍加思量,赵老爷子和赵夫人也觉得,于情于理顾晓婉都不应该是凶手。
趁着抬袖抹眼泪的空档,顾晓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赵老爷子和赵母,虽悲恸犹存,但已经不再怀疑她了。
顾晓婉松了口气,继而扑向赵志谦,来了个声泪俱下的控诉:赵公子,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了呢!
一番哭诉过后,她又适时地晕了过去。
见她如此悲恸,赵老爷子也不再为难她,差遣人把她抬下去了。
这次赵家就人性多了,给她抬去了一间偏房。
虽然破旧了些,但比起刚出了人命的婚房,她还是更喜欢这里的。
她现在是暂时打消了赵家对她的怀疑,但只要凶手一日未抓获,她就一日无法彻底摆脱嫌疑。
顾晓婉轻手轻脚的打探了下四周的情况,门窗外都有人看守着。
看这样子她是很难潜出去查探了。
仅凭她现在掌握的信息,也很难找出凶手来。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把男主找来。
赵府肯定是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
而这个世界里她唯一能信任的,只有她母亲了。
可她现在出不去,赵府肯定也不可能让她母亲这个时候进来。
不过,人不能进出,但没人会限制狗的进出啊!
顾晓婉摘下了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买通了门口的一个看守。
让他给母亲送封信。
信里写道,她想念家里的狗狗大黄了,希望母亲能割爱把大黄送过来陪她。
此外又回忆了从前大黄走丢了,傍晚在小河旁找到它的事。
看守一开始是不情愿的,毕竟在节骨眼上再出点岔子,那可不是钱就能解决的。
但顾晓婉打消了他的顾虑,表示这信可以先送去给赵老爷子过目。
于是这信就这么送出去了。
信里的内容当然没什么了,但是大黄是早就死了的。
《惊梦》里有提到,在一次顾晓婉亲戚上门闹事的时候,大黄为了保护她牺牲了。
至于回忆的找到丢失的大黄,这件事本就没法生过。
信里提到的小河畔,就是原著顾晓婉母亲与男主相遇的地方。
这些赵府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但愿母亲能领会到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