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头青这下顿时有了印象,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之前先皇在世,把她赐婚给活死人瑞王爷,她不愿意,连夜逃婚,结果被人给玷污了,成了破鞋……她都被玩烂了,怎么成了皇上的侍妾?”
“嘘——”年纪长点的狱卒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喝你的酒吧,知道的越多,小心死的越快!”
突然,监牢的大门被人踹开,几个狱卒吓了一大跳。
一个太监走进来,掸了掸拂尘,捏着细嗓子吩咐,“皇后娘娘让你们把这贱人押到广安门行刑!”
几个狱卒不敢耽搁,连忙应声。
他们一脚踹开牢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粗鲁的抓过蜷缩成一团的沈青沫,拖着就往外走。
“起来了,该上路了!”
沈青沫双腿被打断,无法挣扎,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最后一直被拖到广安门外。
雪地上留下条长长的血痕。
她已经痛的麻木,跌坐在地上,一条白绫缠上脖颈,迫使她抬起头。
几个人上前,残忍扒去她身上的囚衣,她赤条条跪在中央,仅有的尊严也被彻底碾碎。
沈霜霜从轿子上走下来,一身华服,明艳照人。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冷漠,“姐姐,我来送你一程。”
宫女递上一碗酒,沈霜霜对准了她,缓缓浇下去。
烈酒淌过伤口,痛的她浑身发颤。
干枯瘦瘪的躯体,旧疤新伤交叠,寒风中抖的像筛糠,没有丝毫美感,叫人看了只欲作呕!
“恨吗?”沈霜霜垂首问,“可你能怪谁呢?如果你乖乖嫁给瑞王,最后也只不过是个寡妇,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如今身子败了,名声毁了,尊严没了,就连命都要丢了呢!”
沈青沫咬牙,凄厉的笑着质问,“这一切都是谁害的!”
“是我害的吗?”沈霜霜淡淡反问,“要怪只能怪姐姐蠢笨如猪,计不如我。”
沈青沫哑然失声。
她闭了闭眼,思绪混沌模糊。
十五岁那年,她与白生墨两情相悦,却被指婚给活死人瑞王。
为了逃婚,她写信给白生墨相约私奔,怎知他未到,而她在途中意外失去清白。
浑浑噩噩的她,被抓回京城,因逃婚一事,皇上盛怒,沈家被罚,她名声全无,婚事作废。
她怨恨白生墨的爽约,却在他说那日恰好不幸摔断腿,故而未赴约时,相信了。
在他说不嫌弃她失了身子,仍愿娶他为妻,但只恨父皇不允,只能纳为妾时,又相信了。
在他说身处皇家,不得已争权夺利,若能得沈家倾力相助,日后事成定立她为后时,还是相信了。
结果呢?
结果他和她的好妹妹,早就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私奔是他故意爽约。
她被玷污是设计好的。
纳她为妾却从不碰她,也只是为了得到沈家的支持。
她一次次相信,却一次次被背叛。
他们踩着她的真心、血泪、和尊严往上爬。
一个成了万人敬仰的皇帝,一个成了宠冠后宫的皇后。
而她这个再无任何价值的棋子,被扣上不守妇德,水性杨花的罪名,扒光绞死示众!
沈青沫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蓦地发出声轻笑,笑声越来越刺耳。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沈霜霜呵斥。
颈上的白绫越收越紧,她张着嘴仰面望天,呼吸渐急。
冬日寒风如刀,疾雪扑打,若有来世,只愿她不再做如此蠢笨之人!
轰隆隆的雷声,在耳边炸开,瓢泼大雨砸的车顶哐哐作响。
狂风掀开车窗,雨注灌进。
沈青沫被浇了个透心凉,哆嗦着醒来。
窗外夜色无边,马车还在疾驰,哒哒的马蹄声,很快被暴雨吞噬。
短暂愣怔后,沈青沫忍不住轻轻颤抖!
这样的大雨,这样的场景,这是十五岁时私奔的那个晚上啊!
马车在这时猛地颠了下,然后停了下来。
“我去把马拴好!”有人跳下车,“看她醒了没?那药下的足,但我总觉得不安!”
“她还能跑了不成?今天咱们兄弟俩有福了,这可是个大美人啊!”粗犷的男声,猥琐的笑着。
来不及思考是梦,还是重活一次,沈青沫摸到藏在腰间的软剑,悄悄躲在门边,心怦怦跳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