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凝从身后的宫人手里抢过一把剃刀,生生朝着眼前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刺了过去。
“范语凝,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天之骄女,神医圣手,你就是一条狗,早点交出来我会让你死个痛快!”范雪凝被激怒,失去了理智。
“皇上驾到——!”
众人的簇拥下,当今的西凉帝傲然而来,范雪凝立刻换了脸色,楚楚可怜的投入他的怀抱,满面娇羞。
“皇上,姐姐还是不肯说呢……”
“辛苦凝儿了。”西凉帝看着怀里的人儿,目光充满柔情。
范语凝睁开了眼睛,目光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让西凉帝心中一寒!
“百里荣泽。”
她的声音干裂而沙哑,冰冷到毫无温度。
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扎得西凉帝心下一颤,面露出一丝惊慌。
“来人,处死这个贱婢,我堂堂一国之君,总能找到想要的东西,不要在她身上费时间了。”
一把锋利的尖刀,直直刺入范语凝的心脏。
三年了。
她第一次觉得如此轻松,不用在愧疚中惶惶渡日。
她范语凝终于不信了,垂死的眸中凝聚的是万劫不复的恨意。
“百里荣泽,范雪凝,若有来生,我定要你们千倍偿还……”
范语凝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阵阵呢喃。
“月牙儿,月牙儿……”
是谁的声音如此沧桑而又沙哑?
娘!
范语凝猛然睁开眼,黄墙破瓦,霉味扑鼻。
范语凝惊的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脚是在的,再看手……也是在的,那不断掉着土屑的墙上挂着一面斑驳的铜镜,而铜镜映照的,竟是她十岁的脸!
“月牙儿……娘的月牙儿……”
冰冷的炕上,一个女子颓然地瘫躺在上面,蓬头垢面,嘴角流着淡淡的血迹。
她双眼一下一下地轻磕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却如执念一般喊着她最不舍,最放心不下的名字。
“娘……”
范语凝梗咽着扑到了炕边,紧紧地握住了那枯如树枝一般的手。
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自己回来了。
范语凝吸了吸鼻子,伸手轻轻摸进了自己的袖子,很快,一个细长的小包被她摸了出来,打开,里面是从粗到细整二十四根银针。
上一世,她嫌自己的娘自恃清高,才导致了她过上了这种困苦的日子,就连娘垂死挣扎时,她都不愿靠近半步,直到多年后,她才知道她有多愚蠢。
整二十四根银针在还没有完全张开的手指减灵活而动,每一下落针一寸五刚好,一直到察觉到娘亲的呼吸变得均匀,范语凝才呼出一口气,将银针整理好收起进袖子。
娘劳病多年,思郁成疾,她知,银针只能保命,但若是想根治……
“砰!”
破旧的房门被人用力踹开,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昂首阔步,趾高气昂。
范语凝循声转身,黑眸淡漠,来人是范语凝的亲爹,当今西凉国丞相之长子,范俞嵘。
范俞嵘愣了愣,有一瞬的错觉,他竟是在这向来懦弱的女儿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傲然的冰冷之气。
“踏踏踏……”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一个八岁大的女娃娃跑了进来,华服裹身,首饰满身。
“爹爹,还没好吗?凝儿想当大小姐,大小姐!不要当二小姐……”范雪凝扑进范俞嵘的怀里撒着娇,大大的眼睛闪烁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讨宠。
范语凝的眼瞬间冷如寒霜,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