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安静的店里,陈义菲珉了一口咖啡道总之,就是这样咯,我已经答应我爸了,老老实实去公司帮忙几个月。
孟子怡挑眉道嗯?所以?
陈义菲没好气道所以,孟大小姐,我俩以后要少见面,你大舅不乐意。
孟子怡不在意道他们又不是第一天不乐意,再说了,我俩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花点小钱,跳个小舞,怎么就不行了?
陈义菲似乎妥协了,真的收了心去公司学习,没了最佳搭档的孟子怡,郁闷了好几天。
慈母陈梦云有些心疼道你看看,子怡都几天了?连个精神都没了。
孟庆明虽然不喜欢女儿的一些行为,但他还是很疼她的,这不,立马就订了她最喜欢的酒店,带着她去吃大餐。
长江酒店的888包厢里,孟子怡看着一桌的山珍海味,随手夹了块大龙虾,这里的海鲜是出了名的好吃。
一只进口的深海大龙虾差不多五百块,这一顿饭下来,就花了上万块。
钱不重要,关键是能让女儿开心,孟庆明这一招果然俘虏了孟子怡的心,整个过程她变得开朗起来,老父亲总算放下心来。
只是女儿的某些荒唐行为,他还是要想个办法,正所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然而,他这边还没想到更好的教育方式,重新振作的孟子怡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做妖。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陈义菲过上了她大舅安排的生活刺激到她了,她突然要去西藏寻找自由!
孟子怡义正严辞道年轻人不应该埋头苦干,整天围绕着工作,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们要像风一样自由!
孟庆明怒道歪理,年轻不努力,老了你能干什么?
孟子怡不以为然道我才二十出头,再玩十年也不晚啊。
孟庆明嗤之以鼻道你是好命出生在富裕家庭,你要是投到贫困人家,别说二十岁,你十多岁就要吃上你吃不了的苦了。
孟子怡笑道那不恰巧证明了,上天要我吃这碗饭,古人不说天命不可违吗?我这是在顺应天命。
孟庆明哑口无言,转念又想,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对,他摇摇头,即便上天给了她一切富裕的条件,可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事无成,当一辈子咸鱼,至少,也有一项拿得出手的才华吧?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孟氏集团也是要留给她的,她这么浮躁,怎么能让他安心?
看来,他要想个办法磨一磨她这个性子,人啊,唯有静下来,才能自己去主动思索过失,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在孟庆明看来,自己的女儿根本就是心性未定,现在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盲目跟风,自以为是的自由不是自由,他不能由着她去追求所谓叛逆的快活。
孟子怡认真道爸,我不管,我就是要去西藏洗涤心灵。
孟庆明道你这心灵这么浮躁,我看你去哪里都不如去乡下待一段时间。
孟子怡眼前一亮道那我去西藏的乡下。
孟庆明白了她一眼道你别想了,你去那是洗涤心灵吗?你不过是去追求野性的不拘罢了。
孟子怡撇嘴道那不就是自由嘛?
孟庆明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的心要是能真正安静沉淀下来,你去不去西藏都自由,你年纪轻轻,心智都不成熟,你去洗涤什么心灵?你经历过什么了?你去洗涤?你这心灵风吹都吹不出一点尘,你就是浮躁。
孟子怡巧舌如簧道那我心灵浮躁,去一趟西藏不就好了?
孟庆明道堵不如疏,你需要做的是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这些不是靠你今天在这逛,明天去那玩的旅行能帮助你的,旅行是在忙碌的人生中抽空去放松,你一天到晚闲成什么样了?你还去那做什么?
孟子怡扁着嘴巴,不停的摇着孟庆明的手臂道哎呀,爸爸,你就让我去嘛,我真的想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孟庆明冷哼道刚才不是美曰其名洗涤心灵?现在变看风景了?
孟子怡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尴尬的挤眼笑笑。
孟庆明态度坚决道不准去,这段时间你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卡全部交上来,等你在家学会控制花钱的欲望之后再还给你。
哈?还要交卡,不要啦,爸爸!
孟庆明摊出手来,整个人严肃又冷漠,孟子怡珉着嘴,假意的抽泣几下,看他没反应,愤愤的把包扔在沙发上,自顾自上楼去了。
才在家待了一个晚上,孟子怡就受不了了,家里的佣人收到命令都不准帮她,她就是想偷溜出去都没内应。
啊!我要疯了!
孟子怡把手里的小黄鸭往地上一扔,气的躺床上大吼,哪有人这样的?连卡都没收了!
怎么办?好无聊啊!好想去喝杯小酒,泡个小哥啊~
苍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没有自由的人生算什么人生嘛~
我要像风一样自由,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我被困在家
孟子怡从对着天花板吐槽到了突然高歌一曲,卧室瞬间变成演唱会现场。
死了都要浪,不筋疲力尽不痛快,自由潇洒,只有这样,才足够轻狂!
高音一下卡住了,孟子怡好一顿咳嗽,她跌坐在价格不菲的地毯上,像个被抛弃的妾室一样,抱着地上的小黄鸭,抽泣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倏地,她抬起头来,瞪着天花板上的灯撕心裂肺的喊道为什么要收我的卡,那是我的命啊!为什么?
伸出来的右手颤抖着配合,猛地像断了线的风筝耷拉下来,孟子怡伸出手指沾了沾口水,表情哀伤的往眼角点了点,又是一副伤春悲秋的可怜模样。
白沙丹黎村
自从摘了独脚金后,妹妹的书本费很快就存够了,少年高兴极了,一方面又希望学校开学的日子能够早点到来,他可以快点看到妹妹有书读。
不知不觉钱就存了四百块了,除去书本费还有些剩余,不知道学校以后还要交什么钱,少年决定把钱分开放。
妹妹的书本费放在父亲以前留下来的一个黑皮箱里,他也不是没打开看过,里面的棕色笔记本上满满都是字,但他识字不多,爸爸的字又很潦草,龙飞凤舞的他根本看不懂,因为是遗物,所以他保存的很好。
一大叠十元二十元的纸币,一张一张捏平放进笔记本里隔页压着。
另一份钱照旧放在矿泉水瓶里,安静的躺在蚊帐上。
距离学校报名还有一段时间,兄妹二人是卯足了劲摘草药,有的时候下雨,妹妹就留在家里,少年则出去垃圾堆里看看,能捡点破烂回来也好。
那天下着大雨,他穿着一件崭新宽大的雨衣,那是隔壁的邻居送他的,那位邻居已经外出打工了,一年才回来一两次。
他把雨衣爱护的很好,平时都拿旧报纸包好放到纸箱里,这是他第三次穿。
雨下得很大,麻袋都湿透了,他站在垃圾堆面前,抹了一把脸,水哗啦啦的从手上甩出去,雨衣的帽子太大,把他整张脸都遮住了,他只好把它卷起一半,这样只能遮住头发,脸就暴露在雨中。
他瞥到一个蓝白色的东西,艰难的走过去一看,是个铁瓶子,拿起来有些沉,他凑到耳朵旁摇了摇,里面会动。
眼睛四处又看了看,没别的东西了,他有些失望,抱着铁瓶子去另一个垃圾场。
回来的时候,他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黏在脸上滑落一串雨水。
小群着急的拿过他手上的铁瓶子,随手放在灶台上,动作利落的帮他把雨衣脱掉。
哥哥来,擦擦脸。
小群贴心的把干毛巾递上,少年一手把雨衣挂在墙上的挂钩上,一手接过毛巾,胡乱的往头发上抹。
小群这才注意到那个瓶子,她抱着瓶子道这是什么呀?
少年看了看道里面好像有东西,我打开看看。
他把瓶子打开,诧异的看着里面浅黄色的粉,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奶香奶香的,足足还有半瓶子,他摇了摇,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小勺子。
他看了看瓶身都是英文,只好把它合上道哥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先放着吧,等天晴了,哥哥去问问。
第二天少年才从英姐口中得知,那瓶子里的是奶粉,原来村长的儿子娶了个外地媳妇,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那媳妇没有奶水就给孩子买了奶粉来喝,说是进口的,好几百块一罐呢。
少年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跑回家里把奶粉送回去,那媳妇一见到他就一脸的嫌弃,赶紧让人把自家儿子抱回房间。
你有什么事?
女人手不自觉的拿起沙发上的手袋,她心道:若是他要钱,给他十块钱打发算了。
少年把瓶子递上前道这个是你的吧?
女人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宝贝儿子喝的奶粉,在这个穷乡下,这种进口货只有她家才有。
是啊,怎么了?
少年一看,瞥到瓶子的边角不知何时沾了一点灰尘,他尴尬的笑笑拿衣服擦干净道不好意思,刚才可能碰到哪里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动里面的奶粉,还有半瓶。
女人满脸不悦道这是过期货,我扔的,你还拿回来做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少年一怔,怯怯道我听人家说,这个好几百块一罐,所以
女人讥笑道所以你认为我缺这点钱?我告诉你,我虽然下嫁到你们这个破村子,但我家不缺钱,我的宝贝儿子才不会喝过期的奶粉,你想喝就拿走,不要过来烦我。
少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烦躁的从手袋里翻了翻,最小额就是二十元,她一下抽出来,扔给少年道行了行了,拿着钱走吧。
少年惊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钱,缓缓的弯下了腰。
女人唇角冷笑,我就知道这些小乞丐的目的,不就是想讹钱?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二十块就肯低头,呵,没有出息的东西。
少年把钱捡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给女人递了过去道不要扔钱,很重要的。
女人微怔,再打量了一下他,长得其实不错,若是生在富贵人家,会是个白面公子哥,可惜这幅皮相,一身寒酸拮据。
少年看她没接,只好放在了旁边的桌上,又看了看手中的奶粉,怯怯道你真的不要这个吗?
女人看着他单薄的身子,突然道你想喝可以拿温水泡,还有十天才过期。
少年愣住了,惊讶道那为什么要扔了?
女人不耐烦道换更好的牌子了!
少年点点头道哦,好,打扰了,再见。
他走后,女人望了一眼桌上的二十块,转身就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