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闹什么,我真要跟她有什么能让你知道?一天天的胡思乱想。
你现在是衣食无忧,还可以随随便便开人,有没有考虑到人家没有这份工作都交不起下个月房租?
你知不知道人小姑娘接到 HR 电话之后吓得哭了一早上……
岁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谢明辰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刀子直扎进我心脏,疼到我必须深呼吸好几次才得以颤抖着开口。
谢明辰,我说过我陪你去,是你不许我跟,你非要带一个工作上看不出任何用处的小姑娘,你觉得我看你们俩还能清清白白?
你就清清白白?说得这么义正言辞。谢明辰口不择言,尖刻地反问,你来?你来做什么?见你的旧情人?
我呼吸一窒,几乎整个人都站立不稳。
许是知道自己过分了,那边也沉默下来,一时间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在谢明辰开口之前,我挂断了电话。
我从来不知道,我当年极力斡旋拿下的合同,在他眼里竟是这样不堪。
公司起头的那两年,因为路线错误,已经支撑不住。
林昭那份合作合同,几乎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我们死磕了很久,价格被一压再压,林昭还是不满意,最后提出要我陪他去考察北边的市场。
那趟出差,三天两夜,回来之后林昭就签了合同。
谢明辰从未开口问过,我以为这也毋需解释,我怎么可能对不起他。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或许谢明辰从没相信过我的清白,甚至可能自以为大方不计较,才容我这么多年。
我记得在那年在北城的夜晚,林昭玩笑着说,
以我对谢明辰的了解,这趟回去之后,无论你跟我发没发生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发生了。
我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的,我相信他。他也相信我。
真是打了好大一个脸。
我关掉手机,也不想待在家。
这个房子是我们来这座城市之后搬的第三处住所,相对于他如今的身价来说,算得上朴素了。
这些年我们忙于创业,他也没有提过结婚,也就没心思换个更大的房子。
怎么也算个家,搬进来之后我还是置办着软装花卉,把这个房子整得温馨舒适。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多的时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守在这个房子里。
空荡荡的,好像哪里破了洞,漏了风,让人感到越来越冷。
在谢明辰口不择言的那些字句里,最让我感到受伤的不是他的不信任,不是他维护陈澄的辩驳,而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你变了。
好像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变了。
可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我也天真过,烂漫过,不谙世事过。
我是为他才变得强势,严苛,圆滑世故。
在公司他要唱红脸,我就不得不唱白脸,很多事情他不便出面,我就要做这个坏人。
像林昭这样明晃晃对我有所图的男人,按我从前的脾气,我哪里会多看一眼。
可那一刻他手里就是握着公司的命脉,我不讨他一个好,公司就要原地解散。
我明明每一步都对得起谢明辰,可为什么一路走到最后,他却说,我不像他从前爱的那个人了。
熬干了我的天真,却说我变了,还想去找一个未开封的我。
哪有他这样欺负人的?
我搭了最早的一趟高铁回学校,走过我们曾接过吻的操场,吹过风的天台,牵过手的跑道。
我记得他少时的梦想,幼稚狂妄,可那时我那样真挚地相信他一定能够实现。
后来我抛下一切,陪他一步一步实现了这个梦想,却切切实实丢了那一年的他。
再回来已经是两天后。
我在门口按着密码,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谢明辰冲出来狠狠抱住我,
你去哪儿了?也不开机,我找了你一天。
我能感受到几分担心,他贴在我身上的胸口剧烈起伏,环住我的手格外用力。
但是我却没有一丝力气去回抱他或挣开他。
谢明辰大概也感知到我的冷淡,松开我小声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对我说了伤人的话,还是对不起忘记我的生日,抑或是其他。
我也不关心了,回了一句没关系,然后拉开他的手,径自往里屋走。
谢明辰一副诚心求原谅的样子,订了一个迟来的蛋糕,我给面子地吃了两口。
他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配合,惶然愣在那里,又继续说,
陈澄已经辞职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才让你误会,但是我跟她真的没有越轨行为,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
好。其实我想说没关系,无论是谁都可以,因为我好像真的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