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尽头,是没有希望。
苏小棠的希望,被他们的“供体者”一步一步逼得支离破碎。
她坐起,脸色苍白可怖,却异常平静,“好,我同意移植。但我有个条件。”
她顿了顿,眸光紧紧锁在宋延年脸上,“手术之后,你得让我离开。”
宋延年薄唇紧抿,压抑着不悦。
苏小棠疲软下来,没了之前的气势,声音也近乎衰求,“无论死活,都让我离开!我相信宋总您一诺千金,绝不会诓我。”
宋延年僵冷的脸终于松动,他呵地冷笑,嘲讽地目光似刀似箭,恨不能将面前的女人千刀万祸。
“你不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要等我三年么?”
苏小棠似泄气的皮球,垂下眼眸,茫然的目光落在半空中,没有焦距。
她叹气,浑身都散发着倦意。
背过身躺下,拉高被子,将自己兜头盖住,却仍抵不住来自心底的寒意。
“不等了,我就算等你三生三世,也等不到你丝毫眷顾。”
她也曾满怀希冀,又低至尘埃地求过他,可那时,他说什么?
就算再有三十年,我也不会爱上一个人人可欺的女人!
此刻想来,他说这句时的眼神,与苏建安说母亲时一模一样,厌恶,甚至憎恨!
“我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不该出现在你们面前。从此之后,我会彻底消失在你们视线之内。”
她说,“宋延年,我累了。等不下去了,你自由了。”
“好!”
宋延年离开后,苏小棠盯着门板愣了许久。
他每一次离开都很决绝,从不回头,这一次,可不可以有例外?
呵!她自嘲笑了笑。
毕竟,这世上挂着她的人很少。
手术紧锣密鼓的筹备,苏小棠被移至隔离病房,进行术前准备。
护士给她换上了消炎的药水。
“手术两天后进行,现在给你输的是术前消炎药。”
“嗯。我很困,可以不要进来打扰吗?”
“好。”
时间过的很慢,苏小棠感觉从未如此平静。
签字,消毒,她曾抗拒的,歇斯底里的,都是最后的仪式。
病房门关上,她从病服里面翻出几张药品说明:静脉注射,一毫克就会致死。这十毫克,会在一分钟之内让人七窍流血而亡。
苏小棠把通过渠道得来的药剂注入到消炎药内。
丢了注射器,她重新躺回病床。看着加了药的消炎液一滴一滴的落下,通过透明的输液管,缓缓流进体内。
等死的心情,竟然有种报复的快感,还有,解脱!
苏小棠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意识开始涣散,有腥咸的液体上涌,嘴里鼻腔,被塞得满满的,堵得她透不过气来。
眼角滑下的是泪么?
湿热的触感,那么清晰。
眼泪流进耳朵,痒痒的,好想抓,可她的手却沉重到无法抬起。
时间流逝,沉重的世界离她越来越远……
护士例寻进来检查,看到五官出血,面容可怖的苏小棠,吓得尖声大叫,“快来人,抢救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