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只剩两个人,脑子里明明过了无数个问题,涌出无数句话。
可迟迟都没有开口。
良久,他轻声问:“我陪你走走?”
裴忱记得的,梁栀意说过她不喜欢哭。
在孤儿院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一旦流出来,反而会被欺负得更惨。
所以梁栀意鲜少会哭,这么久了,也只有在第一次夺冠时见她流过泪。
梁栀意没有说话,不同意也没拒绝。
于是裴忱便推着她沿着花坛慢吞吞的走着。
菊花的清香幽幽的散发着,融进空气里,渗入鼻腔。
梁栀意在这片静谧中缓过了情绪,眼眶里那一点点的湿气也消散。
刚刚的激动来源于裴忱纠缠不休的死缠烂打,让她彻底从回忆里的那个少年与眼前的男人割裂开来的痛苦,。
凌晨两点,路上偶尔有车子飞驰而过。
沿着花坛走了一圈,脚步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梁栀意先开口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请回吧。”
近乎冷漠的语气让裴忱摸不着头脑,他用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有想通,为什么梁栀意执意要和他分开。
裴忱将轮椅的驻车刹车放了下来,走到梁栀意身前蹲下。
“有,我有事问你。”
薄薄的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染上冰一样的坚毅。
他沉声问:“你为什么要离婚?”
梁栀意凝望着他,半晌反问:“你爱过我吗?”
他们结婚了四年,离婚了两年,现在才来问这个源头性的问题。
裴忱答不上来,避重就轻:“我愿意养你一辈子。”
梁栀意笑了,嘴角噙着讥讽,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讽刺裴忱。
“你连爱我都说不出口,我们又为什么要生活在一起?”
声音依旧没有起伏,甚至音量都不曾上扬一分。
“我没了工作,没了双腿,回去继续看着你和苏音卿卿我我吗?裴忱,你要我落魄恶心到什么程度?”
在这寂静的广场上,带着回响的话语字字砸在了裴忱的心上。
他表情瞬时凝固,如鲠在喉。
愣了半晌后,裴忱才讷讷地说:“我跟苏音,那些都是误会。”
等了许久,却是等来一个并不重要的解释。
梁栀意垂下了目光:“不重要了。”
她与他之间,在两年前,一切的维系都断在了那道伤疤里。
捂上手腕,那些疼痛后知后觉的涌进了身体里。
梁栀意松了刹车,擦过裴忱。
“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我没了你,照样过得很好。”
裴忱眼睁睁看着,梁栀意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越过。
她现在的轮椅是电动的,比起当年需要人推的那种,方便很多。
操作上也更加自主,能够做到不需要他人的帮助。
望着她的背影,裴忱心里闷闷的钝痛。
“我们回到以前那样不好吗?”他的声音藏不住颤抖,“我只是想承担一点我的义务。”
那缓缓移动的轮椅闻声停了下来,梁栀意并没有回头。
“你对我没有什么应尽的义务。”话语顺风入耳,“救你这件事我没后悔过,重来一次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