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雯走了,留下我和姜迟大眼瞪小眼。
「要不然,你去送送?」
姜迟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我以前熟悉的儒雅。
「婷婷,苏雯是我们十多年的好朋友了,你不该这么对她,这样太得罪人了。」
曾经我有多喜欢姜迟这种温文尔雅的样子如今我就有多讨厌。
「我就要得罪她,她能怎么样呢?把在国外躲债的老公叫回来打我呀?」
「陈婷!」
果然,只要一提苏雯的老公,姜迟就会破防。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我盯着姜迟的眼睛直到他的眼神开始躲闪。
「好啦,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期待咱们的十周年纪念日,苏雯不好好在家处理她家的债务问题,非过来找晦气,你说我能不生气嘛。」
我抓住姜迟的手摇了摇。
姜迟的态度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她也没说啥……」姜迟反握住我的手,「她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
我一把甩开姜迟的手,「心疼了?要不然你去帮帮她?」
「没这个意思,你都想哪儿去了。」姜迟尴尬地搓手。
虽然宾客们都走了,但场上还有不少服务人员,刚才的争吵引得他们频频向这边看,我懒得跟姜迟一起接受围观,留下他一个人付款,自己先回家了。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床上那堆被我撕得破破烂烂的纸。
我,陈婷,三十多年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羞辱。
我最好的闺蜜,我深爱的丈夫,联合起来把当傻子骗,一骗就是十年。
我收拾起床上的碎纸,破碎的纸张上满是姜迟对苏雯的爱。
姜迟爱了苏雯十七年。
比我们的婚姻还要多七年。
从相遇到相知,姜迟的日记里,一遍遍怀念他和苏雯的爱情。
美丽,忧郁又惆怅。
姜迟的日记里苏雯就是那个丁香花一样的姑娘。
可惜丁香花太美丽,姜迟这个土瓦盆养不了。
尽管土瓦盆万般不舍,但这株丁香花还是被移栽进精美的瓷盆里。
土瓦盆很难过、很不舍,于是善良的丁香花把自己的好朋友蒲公英介绍给了瓦盆。
瓦盆很感动,决定娶蒲公英从此将对丁香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没错,我就是那棵傻不拉几的蒲公英。
日记的前半部分在我们婚礼那天结束。
姜迟的日记中写着:【我再也没有资格爱丁香花了。也许蒲公英才是属于我的花朵。】
如果说日记的前半部分让我愤怒,那么后半部分就让我恶心。
也许是婚后柴米油盐磨平了姜迟文艺的棱角。
大约有六七年姜迟都没有写日记。
直到三年前。
没错,苏雯的丈夫破产了。
精美的瓷盆破了,土瓦盆觉得自己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