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寒夜,更深露重。
阮茵茵跪在寒山寺的佛堂,抄完最后一笔经文停笔。
死后重生已经三个月了,至今她依旧没有心安感。
上辈子,她误信小人,不但憎恶夫君宋淮安还害死了他,最后自己也死于天启十八年。
而如今是天启十三年,也是她同宋淮安闹气冷战的第一年。
她有心服软,奈何宋淮安一直不愿意见她,她能做的只有替他祈福,希望他这一世福寿安康。
正想着,“哐当”两声,门忽然被人推开又关上。
阮茵茵回头,入目却见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宋淮安!
他终于肯来见了她了!
阮茵茵欣喜起身,提着裙摆朝门口奔去:“宋——”
然而,话没说完,却忽然被他擒住下巴:“没有把虎符送出去给陈晋安,看到朕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阮茵茵这才发现男人的黑眸盛着骇人风暴!
可她这三月呆在寒山寺一步都没有离开,什么时候碰过虎符?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宋淮安凝着阮茵茵惊慌的模样,周身的煞气顿时加重。
他给她皇后的尊贵,承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满心满眼皆念着她,可她却伙同他人谋害他的性命和江山!
冷心甩开人后,冲沙弥吩咐:“来人,看好皇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佛堂半步!”
话如冰凌,刺得阮茵茵心尖都冒着寒意。
他竟舍得禁足她?
他是不是已经厌弃了她?
眼见宋淮安转身要走,阮茵茵再也克制不住相思和慌乱,一把扑进宋淮安的怀里,颤抖又眷念泣求:“阿煜,你别把我一个人仍在佛堂……”
宋淮安的身体刹那绷紧,房间骤然安静,她的啜泣像是无声的重锤一下下敲着他的心。
然而他下一瞬出口的话却是:“你不是嫌弃喊朕小名恶心?为了陈晋安,你倒是肯放低姿态。”
话落,阮茵茵当即惶恐摇头:“没有,我从前说得都是气话,我错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恶心……”
宋淮安看着阮茵茵红肿的眼,有一刹那真的信了她的鬼话。
可他比谁都清楚,阮茵茵当年是他强娶。
她不情不愿嫁他,任他对她千般好万般爱,阮茵茵心里惦记的还是她曾经的未婚夫陈晋安。
全天下的女人都可能讨好他、心悦他,唯独阮茵茵不会。
她就是个顶顶没心肝的。
宋淮安冷脸伸手要推开她:“你又不喜朕,何必惺惺作态!”
闻言,阮茵茵却死死抱紧他的腰,生怕他甩开了似的,耍赖贴在他身上:“不是这样的……”
她埋在他的胸前,贪婪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享受着一刻的安心。
能重来真好。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回报宋淮安的宠爱,帮他护住他的天下。
正想着,院外忽然一阵吵闹。
有沙弥阻挠声传进屋:“此处是女眷佛堂,你们不得入内!”
阮茵茵蹙眉抬头,紧接着一道嚣张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
“给我搜!太后有旨,皇后阮氏品行不端,私会外男,即刻打入天牢!”
阮茵茵一愣,恍然想起上辈子和宋淮安决裂的开端。
那晚她梦醒,却发现陈晋安带着箭伤出现在自己的寝屋。
她当时一心爱慕陈晋安,自然想为他遮掩,可她还没有藏起人,太后身边的大总管却带着侍卫破门而入,坐实了她不贞的罪名。
宋淮安大怒,将她禁足寒山寺,自此他们之间再也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可这一世,跟自己在一起的人是宋淮安,大总管都没见到人,怎么就说她私会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