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婳以及谢家三房恐怕也都跟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
可是更可笑的是,她居然相信了这般道貌岸然的容荀!相信了跟她姐妹情深的谢婳!
然后落得这般下场,不仅自己身陷囹圄,还连累了姑姑和哥哥,死了都没得到个好名声,连累得她谢家长房一门就此覆灭!
谢子娪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婳见状,先是轻笑了一声道:七妹妹气性还是这般大啊,真是可惜了
然后谢婳微微抬起了下颚,居高临下的看着谢子娪,神情温婉: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些真相,伯父的死,是因为功高盖主,皇家留他不得;而伯母也不是病死的,这就得归功于祖母了,至于容绍还有姑姑和大哥,那就是容荀的杰作了对了,你一直怀不上孩子也不是因为裴文玥在使坏,而是容荀不想让你怀有他的子嗣。
说罢,谢婳勾了勾嘴角,笑得很是残忍。
谢子娪的双手攥得更紧了,谢婳说的这些事情,她在容荀翻脸之后也有仔细想过,如今被谢婳证实,她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再次吐下血来。
谢婳!谢子娪将手指掐进手心,她的眼中隐隐起了水雾,但她不让自己在谢婳面前掉下泪来,只得抬起了头,含恨的看着谢婳,你们三房跟容荀一样,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畜生不如!
谢婳收了笑,睨了谢子娪一眼,倒也没有生气:成王败寇而已,七妹妹,你若到了地下,可要找对仇人,是裴文玥不放心你活着,所以非要让我来赐你这杯毒酒,不过七妹妹放心,姐姐日后定然抢了她的后位,届时也赐她一杯毒酒,权当是为妹妹报仇了,如此,你且安心的去吧。
这个时候的谢婳,跟从前那个一直在谢子娪身边帮着谢子娪的那个可亲可信的五姐姐并没有什么不同,谢子娪只觉得一阵胆寒。
谢子娪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腹中的绞痛让她在这冬日里也渗出了一身的汗,她只能用一双小兽般明亮的双目含恨的看着谢婳,仿佛要将谢婳的面容刻进脑海中,做鬼也不放过一般。
谢婳被谢子娪盯得有些恼了,她咬了咬牙,阴鸷的对身边的宫人道:去!将她的眼睛给本宫挖出来!
宫人闻言,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但是迟疑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瞧见了谢婳如鬼魅般的神色,便不敢多说,走向了谢子娪。
谢婳!你们三房勾结容荀,害我长房满门,做尽卑鄙无耻之事,必将不得好死,黄泉路上,我等着你们!谢子娪缓缓抬手抹掉自己嘴角的血,用尽最后的力气诅咒谢婳和容荀。
啊!啊啊啊啊啊冷宫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却被这冬日里淅淅沥沥的一场小雨给湮没了,无人知。
翌日天晴,太阳还没有冒出头,栖霞宫就发生了一场大火,废妃谢氏及其宫人命丧火中。
至此,谢氏长房满门覆灭。
新帝容荀闻言,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只吩咐下去命人按贵妃丧仪将谢子娪葬入妃陵。
朝野上下无不言新帝长情仁义。
谢子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父母早亡,家道中落,自己也所嫁非人,最后落了个被毒死剜目的下场。
但她一朝醒来,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不过是虚惊一场,她的父亲依旧是大燕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她的姑姑仍然是膝下有子的大燕皇后,他们一家四口还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子。
谢子娪不由得笑出了声。
姑娘,姑娘?醒醒突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谢子娪的耳边响起,谢子娪倏地睁开眼睛。
鸾音被吓了一大跳,而后回过神来就要去扶谢子娪,一边还絮絮叨叨的道:姑娘可是梦魇了,奴婢叫了好半天,可都没有叫醒呢,得赶紧些了,否则去荣安堂请安就要迟了。
谢子娪却没有丝毫动作,她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鸾音,只把鸾音看得心里发毛,忙喊了谢子娪的大丫鬟琥珀过来:琥珀姐姐,您快来瞧瞧,姑娘这是怎么了
知道琥珀掀了帘走了进来,谢子娪才回过神来,哑着嗓子,犹豫的开口:鸾音?
诶!鸾音赶忙脆生生的应了,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鸾音就要去给谢子娪倒水润嗓。
喝了水之后,谢子娪连忙下床跑到自己的梳妆台面前,有些出神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铜镜里,少女的小脸还有些圆圆的,额头饱满,一双大大的杏眼看起来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样子,像刚出生的小兽一般,鼻头圆润,粉唇小巧,这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透露着几分乖巧和可人,这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女童。
原来那是个梦中梦。
不,后面的那才是一场梦,而前面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她所嫁非人,被容荀和谢婳蒙骗是真,姑姑和哥哥都死了是真,她们长房满门抄斩也是真,她最后被灌下毒酒,被剜双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种毒发身亡以及双目被剜的痛楚就好似还在眼前,足以让她生生世世都不能忘怀。
但是老天有眼,她谢七回来了!
在这一瞬间,谢子娪心里涌现出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戾气,她望着铜镜里一脸稚嫩的自己,眉头紧蹙,良久之后才缓慢的勾起了嘴角。
不管她是怎么回来的,但既然她回来了,那她就要将上辈子的仇人一一铲除,纵然日后要下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容荀、谢婳你们都等着!
姑娘怎地不穿衣服就下地了,一会儿若是着凉可就不美了,赵姑娘今儿就要到了呢。琥珀忙拿了衣衫来给谢子娪披上。
听了琥珀的话,谢子娪才想起,这一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