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不到,不愿等,不信能等来不一样的结局,或者她是觉得婚约取消与否于生活都无助益,生命的意义她无从寻得。
于是她选择在花一样的年纪结束自己的生命。
顾府乱作一团,二太太哭天喊地,仆从奔走,顾随蹙了眉不发言,裴璎惊的牙齿打颤。
顾盼携了她的手,“不怪你,璎,不怪你。”
他知她总喜欢给自己揽责,昨晚她还同自己念了一下这件事。
“如果我昨晚来看她,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在这之前有无数个转折点,璎,你是最末不足道的那个。”
他搂住裴璎。
他们参加的婚礼变成了葬礼。
下葬后顾盼挽着裴璎,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揉一揉腿上浮肿。
裴璎摇摇头。
二太太走过来,“借一步说话,可以吗?”她问裴璎。
顾盼看裴璎,裴璎点点头,表示无事。于是顾盼走离几步,给他们留出空间。
“我知道你一定怨我,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可你知道顾家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顾随背地里在给什么人提供军火物资,同日本人作对。”她呵一声,“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顾家现在是入不敷出。”
“我是太傻,用女儿去换钱。”
“可是在我心里,我爱顾随远胜于我的女儿。”
“我从十几岁就跟他,同你一样,不,我那时性子比你还烈。”
“我是父亲送给顾随的「礼物」,为了达成他们更亲密的商业伙伴关系。”
“我是不服的,不吃不喝了几天,他来喂我,温柔的,我的心里就塌软下去一块。”
“他生的好看,现在四十五岁,还是好看。只是年轻时更甚。”
“一见钟情爱的是皮囊,日久生情爱的就是皮囊下的东西。”
“那些年他对我也很好,千好万好。好到我把一颗心全交付给他。恨不能整日与他贴到一处化在一处。”
“你太认生了,裴璎。若你早认识他几年,性子活泼一些,愿意去探一探他的心,说不定也会同我一样爱上他。”
“可他不会永远爱我。”
“我知道他爱什么,裴璎,青春朝气的,那是他真正追求,心生向往的。”
“可我过了那个年纪,在这宅子里一熬,就成了鱼眼珠子,他就厌弃了。”
“没有人会永远年轻,裴璎。可你做到了,他会永远爱你。”
裴璎苦笑,她要这多余的「爱」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