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挺着七八个月的肚子,深夜独自去乌漆麻黑的公用厕所。
因为肚子太大失去重心滑倒,重重地摔在地上流了产。
而我大出血躺在急救室的时候,范鉴正和他的小学妹在酒店滚床单。
`400 一晚的四星酒店,几乎是我一个月的房租。
用的更是我妈偷偷地给我送来的安胎钱。
面对在我病床前趾高气扬地骂我「过气黄脸婆」「连孩子都保不住的废物」「难怪你男人背着你偷腥」的小学妹,我几乎气疯了。
范鉴却对床上气血两亏、形状奇惨的我不管不顾,反倒皱着眉嘟囔了句「倒胃口」,
然后转身就去追他娇贵的小学妹。
被甩后重新回来找我,却不断地 PUA 我:「没了子宫你怀不了孕了以后。
「你只是报了个志愿你爸妈就把你赶出来,知道你怀孕又流产他们能接受吗?你还能回哪儿去?
「男人总有冲动的时候。多大点儿事?
「再说了我跟她就是玩玩而已,只有对你是认真的。我们这么多年感情难道你不清楚吗?」
而我,居然忍了。
并且在他这一次次 PUA 里被洗脑,陷入自我怀疑,更加死心塌地地跟在他身边。
即便他后来身上每天带着不同的香水味回家,即便我常常在他的领口处瞧见不同色号的口红印,我依然欺骗自己「那都是逢场作戏,他爱的是我」。
再后来范鉴在酒店干了三年,觉得自己干又累又不赚钱,刚好碰到个机会,便跟着人家开始做宴会厅外包承接业务。
俗称「人贩子」,在酒店办宴会的时候提供临时工。
最开始为了省一个临时工的钱,我自己上场干,扛着宴会厅几十斤重的玻璃转桌,一天下来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后来为了接单,酒桌上我黄的、白的轮着灌,喝了吐、吐了喝,生生地熬出胃溃疡,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而他,居然为了个大单,亲手把我送上其他男人的床。
我被下了迷药,浑身无力。
面对着那张逐渐逼近的、猥琐而眼里满是欲望的肥猪脸,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跑进浴室,却腿一滑撞上浴缸,死了。
我定了定神。
从那段恶心又黑暗的记忆里抽出神来,看向眼前的范鉴。
我在那短暂的一秒里快速地思考自己当年究竟喜欢这个哥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