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却开口就对父亲说:“从今以后,傻姑就是你的妻子了,要好好待她。”
父亲当场就傻眼了,倒不是歧视傻姑,只是这也太唐突了。
爷爷却叹息着说:“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傻子,他们生来就是为村子挡灾的可怜人。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承受得住我黄家天命,万不可因为她有残障就欺负她,要相敬如宾。”
不容父亲异议,爷爷就哐当一声倒出了袋子里的东西,竟是一团血了呼啦的肉疙瘩!
父亲心惊胆颤的问其由来,爷爷只是平淡的说:“是泡过药的猪下水。你吃了,病就好了,而且可保我黄家香火延续。”
能生下个一儿半女来,是父亲做梦都会笑醒的梦想。
他立马捧起了那团肉疙瘩,却越看越瘆得慌,因为还热气腾腾的,甚至在跳动,好像刚掏出来的。而且形状……
“爹,这些下水,怎么看着不像猪的啊?”
“你别管,快吃!”
爷爷决定好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爹只好忍着反胃啃了下去。
轰隆!
一道旱雷,毫无预兆的劈在了我家房顶上,吓得我爹一哆嗦,恍惚间看见一道胸膛血淋淋的人影挂在天上。
爷爷却让父亲继续吃,自己披上黄袍、操起卦盘,跳去了房顶上。
那一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后来甚至有村民传言,说在雷云后面看见了一条黑影游弋,像传说中的龙一样。
父亲吃完那颗心脏后,就迷迷乎乎的跟我娘拜了堂。
从那以后,父亲的身体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虽然村里人笑话他娶了个傻子,可父亲对母亲很好,觉得只要真心相待,就没什么槛迈不过去。
母亲也很幸福,因为爷爷和父亲都对她极好,她再也不用颠沛流离。
不久后,母亲就怀上了我。
爹跟爷爷对她更好了,走路怕她摔着,吃饭怕她噎着,心心念念盼着母子平安。还迫不及待的给我取好了名字,叫黄昊;
一是因为爷爷卜算出了我八字水泽相兑,极缺火助,昊乃火中至尊;二则是寓意着顶天立地。
可母亲怀胎八月时,该来的劫难,还是没能躲得过,甚至比以往更可怕了!
听说大娘跟二娘,都是无疾而终,一觉睡过去就一尸两命了。
我娘却诡异的多。
一直以来都挺幸福的她,在怀胎第八个月时突然疯了,总是一不留神就偷偷溜出去,被找回来后就摔锅砸盆,一刻都不得安宁。
爷爷叹息着说,我娘肯定是感应到什么危险了,想保护我。
他在家里添了很多镇物、贴了很多黄符,甚至用我爹的血兑符水给娘喝下去,娘这才正常了一些。
眼看就要捱过这可怕的八月了,却在最后一天的夜里,突然山摇地动,可怕的狂风像龙吟一般作响,大雾连夜遮盖了整个村庄,伸手不见五指。
等爷爷施法驱散迷雾后,父亲紧紧抱着的,已经不是母亲了,而是一尊没有刻字的血漆灵位。
爷爷脸色惨白的看了灵位很久,开坛做法,说我娘被一个很恐怖的东西掳走了,这一胎十有八九已经没了,但至少也要保住大人。
这场法事一直从午夜进行到了黎明,爷爷隔空斗法,吐了好几次血,最终也没能成功带回母亲。
一道身影,却裹挟着腥风,扑进了院子里。
是一只黄皮子!它叼着血淋淋的我母亲!
父亲抄起榔头就要拼命,爷爷却吧嗒一声落下了老泪,颤抖着阻止了父亲,让他赶快去找人接生。
原来母亲身上的血,有一大半都是那只黄鼠狼的,它前爪被剁了,皮都被撕去了大半!
另一半血,是我娘流的,羊水破了!
父亲赶紧找人在屋子里接生;
爷爷守在门前,感慨万分的仰天叹息。
“亲家,是我黄老邪连累了你,大恩不言谢,当以命来还!只可惜,昊儿的命不是这么容易就能保住的,所以老夫恐怕没机会报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