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报了个志愿你爸妈就把你赶出来,知道你怀孕又流产他们能接受吗?你还能回哪儿去?
「男人总有冲动的时候。多大点儿事?
「再说了我跟她就是玩玩而已,只有对你是认真的。我们这么多年感情难道你不清楚吗?」
而我,居然忍了。
并且在他这一次次 PUA 里被洗脑,陷入自我怀疑,更加死心塌地地跟在他身边。
即便他后来身上每天带着不同的香水味回家,即便我常常在他的领口处瞧见不同色号的口红印,我依然欺骗自己「那都是逢场作戏,他爱的是我」。
再后来范鉴在酒店干了三年,觉得自己干又累又不赚钱,刚好碰到个机会,便跟着人家开始做宴会厅外包承接业务。
俗称「人贩子」,在酒店办宴会的时候提供临时工。
最开始为了省一个临时工的钱,我自己上场干,扛着宴会厅几十斤重的玻璃转桌,一天下来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后来为了接单,酒桌上我黄的、白的轮着灌,喝了吐、吐了喝,生生地熬出胃溃疡,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而他,居然为了个大单,亲手把我送上其他男人的床。
我被下了迷药,浑身无力。
面对着那张逐渐逼近的、猥琐而眼里满是欲望的肥猪脸,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跑进浴室,却腿一滑撞上浴缸,死了。
我定了定神。
从那段恶心又黑暗的记忆里抽出神来,看向眼前的范鉴。
我在那短暂的一秒里快速地思考自己当年究竟喜欢这个哥哪一点。
随后居然悲哀地意识到,不过是因为他在我脚滑差点儿摔下楼梯的时候扶了我一把。
说起来那会儿这个渣滓说不准正好偷吃我豆腐呢,不然手在我腰上搁这么久不挪开?
居然就一个俗套的英雄救美+篮球打得不错+脸还过得去这几点,我就生生地为这么个渣滓把自己过成上一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28 岁的我为 18 岁自己的肤浅默哀。
上辈子,我是被自己活生生地蠢死的。
这锅我认。
但把我扯进深渊的罪魁祸首,也别想好活!
在社会酒场混了那么久的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什么心思都藏在脸上的小姑娘了。
现在的我要整死一个人,都能是笑着送他进棺材的。
于是我忍住恶心,温温柔柔地倚在范鉴肩上。
「范哥,报三本我爸妈会赶我出去的……」
果然他眉头一皱就要说话。
他才不在乎我的死活呢。
甚至他只想把我拉进泥潭里,再踩深几寸。
我趁他逼逼之前又赶紧开口道:「别的没什么,但我每个月 2000 的生活费就没有了。
「哦,不对,我妈说了,考上 985,每个月给我多加 1000。
「3000 块呢!以后每个月可以给你买一双 AJ 呢……」
范鉴最大的软肋就是钱。
「穷」这个标签他生来就带着,他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其实在意自卑到了骨子里。
所以上一世我生产前我妈偷偷地送来了几万块钱,他立马就急吼吼地拿着那笔钱带着小学妹去开房。
想要摆阔一把选五星,却又舍不得。
真是可怜又可笑。
我赶紧趁热打铁:「这样吧,要不我们一起报你那个专业,旅游管理,将来一起做导游?」
上辈子我和范鉴就是报的这个专业。
因为他没得选,这个专业分最低,他刚好踩上。
在他眼里,这个专业就是全世界最没前途的专业。
实习在酒店做廉价劳动力。
毕业后去酒店端盘子或者当导游。
没有第三条出路。
他跟我骂骂咧咧了很多年。
我背都背得下来了。
果然,一听我说报这个专业,他立马精神了。
「真的?」
「当然了。亲爱的。要不是为了给你买鞋,我怎么会舍得跟你分开两个学校呢~」
「我这么爱你。」
他上辈子拿捏我于股掌之中,最有把握的就是我爱他。
可他怎么会想到我换了个魂儿呢?
十年后的魂。
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撕其魂的魂。
范鉴果然露出一副飘飘然的神色。
但是依旧没有放松戒备。
「那你当着我的面填。」
他选的三本刚好在 G 市。
于是我迅速地填了 Z 大。
然后娇羞着红着脸:「都在一个大学城,以后我天天去看你。」
他嘴上说好,脸上却有些嫌弃。
估计怕我影响他泡妞呢。
我冷笑。
真以为老娘为了你这个渣滓?
呸!
Z 大有国内最好的旅管专业。
我上一世曾经偶然听过一次 Z 大陈教授的讲座。
鞭辟入里,颇具前瞻视角,让我受益匪浅。
更让我知道旅游管理专业没有范鉴说得那么不堪,它自有它的天地与山海。
夏虫不可语冰,范鉴嘴里所谓的局限都是他自身眼光的局限。
我暗暗地下了决心:我要在行业里,做到最顶尖。
我要让范鉴比上辈子的我惨上十倍、百倍!
然后看着我在巅峰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