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可以……牵着你走吗?”温从容看着他,继续得寸进尺。
他愣了愣,突然就把右手别在身后,脸色有些难看:“不可以。”
“就牵……一点点。”
“不可以。”
温从容失望地垂下头,半晌又试探地问:“那我可以……牵你的衣角吗?”
顾亦深微怔,突然想到和这孩子初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攥着他的衣角,嘴角洋溢着过分灿烂的笑容。
片刻,他轻轻点头:“可以。”
“你可以带我……继续玩吗?”
“可以。”
温从容欢呼,擦干净鼻涕眼泪,重新兴高采烈起来。可她毕竟年纪小,没玩一会儿就打着哈欠,靠着顾亦深的肩膀睡着了。
顾亦深没有叫醒她。
天色渐晚,爱妮小屋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里,他们找遍周围也找不到那两个小孩的踪迹。温时越咬牙质问温琼,后者推开他,说了句“不关我的事”,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温时越懊恼得掉眼泪,见温清欢拿出手机准备要报警。
一片慌乱中,院门“吱呀”被推开,顾亦深背着温从容,一步一步从远处走来。
温清欢先是愣住,而后回过神小跑过去,语气不由得多了些责备:“两个小祖宗,这是去哪里了呀?”
顾亦深的余光扫过脸色苍白的温时越,抿唇摇头:“对不起,奶奶,我只是想带她出去玩一玩。”
“你这脸……”
“不小心摔了一跤。”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要出去也得和大人说一声,不然这么多人都跟着担心。”温清欢拍了拍顾亦深的头顶,又对身旁一个老师说,“带从容去房间。”
那个老师点头,抱着温从容走了。
顾亦深看着温从容的背影,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
来这里的孩子,大多都是胆怯、安静、做什么都畏首畏尾的孤儿。
他自己是例外,温时越是没心没肺,温琼是被逼出来的。
所以他一直不太清楚,温从容这样活泼的小孩为什么会来这里。
但她的曾经似乎过得不算糟糕,无论看向谁,双眼都干净得纯粹似水,闪闪发光。
那种单纯、无畏的光,正是他最渴望,却又最抵触的情感。
人群渐渐散去,大家围着温从容,热热闹闹走去了屋里。
周围一切又归于宁静,只剩下顾亦深独自一人站在黑暗里。好久之后,他才低下头,瞧了眼手心被划开的口子。
血从周围缓缓蔓延,看起来狰狞可怕。
这样难看的伤,牵不了满眼都是星星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