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让我叮嘱你,不管怎样,都要相信鸦隐。」
我:?!
「剩下的我不知。」老头望向床榻上的鸦隐,「他现在有严重的抑郁症,自从他回来后,性情大变,您千万不要再激怒到他,再发作,我也救不了他。」
老头走后,我坐在床榻边看着床上的鸦隐。
他睡觉的时候特别乖,只是那好看的眉头上,皱起三条裂痕。
我伸手要去抹平,却被他抓住了手腕,紧紧地抱在怀中。
「慕染,我真的不脏,真的不脏的。」
积累一年的情绪瞬间迸发。
这一年,我放纵自己,就是不想让自己回想过去。
每当夜晚降临,我都会站在门外看着天上的月亮。
明月照射在脚下,而我的心却不在那片土地上。
无数次,我想追随他的脚步离去。
可我怕,我来了,他不要我。
他生前是跟别人一起殉情,死后跟那人埋在一起。
那我死后,尸体要往哪里埋,我的灵魂又往哪里飘?
这一年,我全球泡男人,说白了都自欺欺人。
当我看见深爱的男友跟其他女人殉情,并且死后他还要求跟那女人躺在一个棺材里。
我哭不出来,人到最悲伤的时候,心中只有绝望。
这些年,没有人可以走进我内心,唯有他。
宴会上他说要追求我,我很开心,他一直没有躲躲藏藏,他在等这天。
因为我知道一切。
我从小没有父母,十八岁之前,都是靠亲戚们的补助才能正常上学。
亲戚们对我特好,给我买好看的衣服,每年的生日都会给我准备一个大蛋糕。
一个村,只有我一人过生日有蛋糕,那时我便有了猜忌。
再后来,我到城市里读高中,遇到了霸凌。
我胆子小,性格软弱,对于她们,我只能乖乖听话,她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第二天,我发现,那几名女同学被学校开除,直到毕业我都没有再看到她们。
上大学时,我生日,是同学们陪我,帮我买的蛋糕。
晚上回到宿舍看见门口那精致的蛋糕,我赶忙趴在阳台看向楼下,昏暗的路灯下,一个身材高大的背影急匆匆地往校门口走去,等我跑到楼下,那人早已不知所终。
从那之后,我最期待的就是明年生日。
终于!我等到了第二年的生日,那天我拒绝所有人的邀请,早早躲在宿舍楼梯口,直到那身材高大的男人拎着蛋糕走来,我看清了他的脸。
一双杏眼,清俊轮廓的脸颊,肩宽腿长,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踩着比常人多二倍的步伐走到我宿舍门口停下。
放下蛋糕,他低头对着蛋糕说了句:
「生日快乐。」
声音不大不小,我听得清清楚楚。
来的时候匆匆,走的时候依旧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并没有叫住他。
从那天起,我知道,这人就是供我上学,每年给我买蛋糕的男人。
毕业后,一场宴会上,他毫不避讳地走到我身边。
我清楚地记得,他说:「我二十二,单身,一次没有谈过恋爱,有房有车有存款,希望可以认识你。」
天知道,我知道他二十二岁的时候,惊得差点下巴要掉,他面容冷峻,一张刀锋般的俊俏脸蛋,看似年轻,可身上那股气儿,给人一种特成熟感。
当我知道这个男人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并没有激动跟欣喜,反而是惊吓,我怕他对我有所企图,怕他最后让我付出代价。
他追我时,把我捧在手心。
他说:「在我身边,你可以肆无忌惮。」
他说:「以后我就是你的父母,你要相信我,我能给你更多的爱。」
他说:「我不需要回报,我只想要你快乐。」
他说:「既然落日已经落在我们脚下,娶我可好,慕染。」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暗,用那躲躲藏藏的手段来保护我。
却不知,我早已发现他。
每日躲在墙角偷偷看我,一站就是一个下午。
那时我在想,自己可能跟他有仇,或是父母欠外债,所以他每日来蹲我。
现在我才明白,他不是在蹲我,他是在等我。
蛋糕是幌子,资助我上学也是幌子。
爱我才是最大的幌子。
他怎么那么天真,以为只有他爱我。
鸦隐,我想跟你在阴曹地府种花。
种一朵生生不死的花。
老头说的话,我不相信,但也没完全不信。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那么多不可思议的话。
况且,我已经死了,他还只鬼,有什么可骗的。
我守在床榻边,没多久困了,便趴着睡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看见一双璀璨的眼眸盯着自己。
「你肯定又是我梦中的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