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被拖进手术室后,被迫打了麻醉。
她四肢僵硬不能动弹,但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耳边,闻溪听到护士仔细询问:“现在取肾,孩子一定保不住,要不要再问问家属,是否强行手术?”
躺在手术床上的女人睁着眼,想开口说话,但喉间似是被堵住了,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医生却冷漠回答:“出事了也没人会管,动手吧。”
“嘶啦”的一声,闻溪感觉自己的肚子被划开,承载了五个月的重量突然消失。
她撇过眼,看到了放在一旁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鲜血顺着那东西啪嗒啪嗒的滴在了地面上。
她确切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孕育了五个月大的孩子!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痛的快要窒息了,藤耳边是器械的蜂鸣声,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也想不清楚,只记得儿时穆梵御向自己求婚的情景……
“你叫什么名字,长大后我娶你好不好?”
那时她才九岁。
第一次遇见穆梵御,她就将他从冰库里救了出来。
他说他会报恩,甚至愿意以身相许。
也因为那一句话,她苦等了十几载。
等来的,却是穆梵御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穆梵御就站在手术室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是一个孩子,不过是一块儿肾脏,闻诗静流落在外受了这么多的苦楚,这本就是闻溪欠静静的。
对,是闻溪欠静静的。
可猛地,护士冲出了手术室,对着穆梵御喊道:“病人大出血,如果还强行肾脏移植,可能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是什么意思?”穆梵御愣了愣,冷酷的面容终是动了动。
护士将情况简明扼要叙述出来:“闻诗静小姐的病情不能再拖,如果移植,闻溪小姐可能会救不过来,即便救过来,另一半肾脏感染的可能性也会很大,很可能也……”
穆梵御听懂了,脸上染了一层冷厉,“你想弄出人命来,你就尽管弄!”
护士被吓到,她无法承担,险些急哭:“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两个都要救,还不懂?”穆梵御的声音硬生生的,没有任何感情。
只有上天才知道,当他意识到闻溪可能会死的时候,心脏竟然疼了。
护士不敢得罪穆梵御,但也不敢承担人命,如果出了事情,她没办法交代,咬着牙让穆梵御决定,“现状,只能确保一个没事,另外一个看天,穆先生给一个指示,是先救谁……”
穆梵御薄唇紧抿着,满脸阴鸷,他心里清楚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闻诗静是他的挚爱。
闻溪不过是一个血包。
闻诗静善良单纯、天真无邪,而闻溪,恶毒狠辣根本是个祸害。
如此了然的对比,让穆梵御下了决定,“自然是先救静静!”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那样难受,闻溪真的会死吗?
不会的,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死!
……
有一种命,叫贱命。
怎么被轻贱,都死不了。
闻溪就是这样的贱命!
闻溪醒来,手下意识的覆上肚子,那个地方空空如也……唯有一条丑陋的伤疤证明那个孩子存在过。
她的孩子没了……
被闻诗静和穆梵御害死了。
闻溪没有哭,眼睛红肿的她也哭不出来了。
她挪动着身子下床,伤口被撕裂开也丝毫不觉得疼。
女人赤脚下地,从病房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护士一脸焦急。
“闻小姐,您总算回来了,穆先生在发脾气。”护士连忙牵着闻溪进病房。
房内是一脸冷厉的穆梵御。
“去哪儿了?”他问。
闻溪咬着舌头,红着眼。
穆梵御犹记得面前女人满身是血险些救不回来的情形,轻叹了一口气,缓和了态度,“你身体还没好,别四处走动,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护士。”
闻溪看着他,一言不发。
穆梵御对如此安静的闻溪感觉陌生,眉头蹙了蹙,又想到其历过生死,眉头舒展开,主动扶她躺在床上。
闻溪却躲去了他的触碰,现在的穆梵御,让她觉得很恶心。
穆梵御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那股怒意重新拾了回来:“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任发大小姐脾气?”
闻溪僵直着身体,垂头的姿态,可怜极了。
穆梵御心头一疼,随后却是注意到了她藏在背后的手上,有什么东西。
“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