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捏着手心,也在看气定神闲坐着的女子。
她弱弱开口:姐姐,你当年珠胎暗结,还不愿意将孩子流掉,然后又突然消失,侯府要人,没法子,妹妹才替姐姐去服侍侯爷,现如今妹妹生下了侯爷的长子,姐姐看在您外甥的份上
云萝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下好笑,还没来得及开口。
云庭柏:你不用再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贞在前,我相信陛下也会公正看待。
你顶着傅家未过门的儿媳的身份,这些年,也不知道在外面跟哪个野男人厮混!传出去也不好听。
云萝也不愿再多说,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她点点头:您说得对,我自是配不上那个浪荡货,就把和永乐侯府的亲事退了吧!
云庭柏,云蔓心头一喜。
云庭柏背着手,理所当然地插嘴:还有,当初你母亲留给你的嫁妆单子,已经送去侯府。就不用退回来了,留给你妹妹当添妆吧!
云萝看两人的自说自话,抿唇笑了笑,这家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厚脸皮!
这些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凭什么要留给你们呢?
她下巴托腮,云淡风轻:就是我不要了,宁可扔了,也不会留给她的。
混账!那是你妹妹!
云庭柏一拍桌子,眼神凌厉。
对于这个敢公然挑战他权威的女儿,他眼中的厌恶几乎满溢。
云萝!你不愿意交出嫁妆,难不成是痴心妄,还想嫁给小侯爷吗?
姐姐,小侯爷现在是看不上你的!
她摸了摸脸:毕竟,姐姐你实在长得过于磕碜,小侯爷是赏美之人
可笑,你以为,谁都会把那个浪荡纨绔当个宝吗?
云萝眼神漫不经心,却一针见血:你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这几年,傅修煜喜新厌旧,后院妓妾成群,换了一波又一波。
男人再拈花惹草,世人只会觉得他风流。
作为他的后院之一,哪怕人前再光鲜,也不过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云萝只会觉得云蔓,可怜又可悲。
仿佛被她眼中的那一抹怜悯刺痛,云蔓的脸迅速地白了下去。
她愤然昂起头,冷笑着,眼神鄙夷: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我已经为小侯爷生了长子!我的孩子,是堂堂正正的永乐侯府血脉!
她一字一句道:而你,生出来的贱种,不知道流着哪个腌臜男人的血,简直跟你一样下贱啊!
啪的一声脆响,云蔓白玉般的小脸瞬时肿起半边。
她捂着脸,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云蔓甩了用力过猛的手腕,施施然坐了下来,步态婀娜。
她眼皮轻扫,神色睥睨,带着不可轻视的高贵。
生了一张臭嘴,还要到处招摇,不打你打谁?
现在,会说话了吗?
孩子是她的底线,骂她的孩子,云萝绝不会容忍。
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孽障!
云庭柏刚要说话,嘭的一声,一盏青瓷茶杯碎裂在他的脚边,滚烫的茶水泼溅出来。
我替你管教不会说话的女儿,你不应该谢我?云萝眼神凌厉。
她的唇角扯出嘲讽的弧度,他们还想把她当成好拿捏的软柿子?
做梦!
我今日回来,就是通知你们。这婚事,我会退,但轮不到你们来指点!
云萝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我会一个一个,亲自拿回来!
她已经从舅舅口中得知,母亲留给她的嫁妆,里头的东西大多别有玄机,她是绝对不可能便宜云蔓的!
说罢,她转身,扬长而去。
云庭柏脸色铁青,这才意识到,这个女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教训了云家人之后,云萝心情很不错。
她晃悠了一阵,在街上买了些小吃糕点,准备带回去给平平。
云萝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刚到酒楼,就被一道阴影堵住了去路。
她一抬头,便撞入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眼前的男子面庞清俊,英眉之下,是一双胜似千年寒冰的瞳眸,那薄薄的唇,冰冷中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心中叹息,这样的男人,美则美矣,不可靠近。
太近,就会被弄伤。
他的怀里抱着个孩子,安静乖巧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孩子似乎是睡着了,一动不动,一件墨狐皮大氅,把孩子包得严严实实的,云萝看不到他的脸。
他皱了皱眉,低声开口,声音喑哑薄凉:是你?
他认得她?
云萝神色愕然,视线落在他腰间的那块玉佩之上,心下了然。
无论是男人周身的气度,还是那张无一丝杂毛的墨狐皮,都彰显出他的身份贵不可言。
再加上,他手里抱着的孩子,她几乎可以肯定他的身份。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她。
见过摄政王。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王爷见面。
她含着笑,本就可人的小脸,更多了几分娇俏。
沈行舟面色沉沉,鼻息间满是那熟悉的香气,和那天沈墨涵手里的小香囊,气味一模一样。
果然,是这个女人给的。
我劝你,不要打错了主意。
他森冷的语气,凌厉得仿若蕴了冬日里寒霜的冷凝和冰寒,警告意味甚浓。
云萝的笑容慢慢僵住,眉宇间闪过不解。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还在装傻!
沈行舟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体,仿佛在看一件物品。
那眼神,分明带着几分轻视,却不显得轻佻,最后又重新落到了她的脸上。
他表情冷冽,如清水映伶月。
若你以为,凭着几分姿色,就能来讨好本王的话,那就太过天真。
云萝本就被他的视线看得冒火,现在更是身子一僵,满腹情绪。
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她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实在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呵。沈行舟冷笑一声,神色嘲弄。
她还在装!
这种女人,他实在见得太多了。
外表扮得清纯无辜,内里却是满腹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