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足十平的地下室,潮湿、阴暗、狭小,蛛网密集地像层雾粘在天花板。
莫非郁蜷着脚趾,环抱身体缩在角落。
她已经被秦岳强行要求,从客舱搬到这间幽闭的地下室一个月了。
然而下一秒,地下室的门被敲响,莫非郁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他还是来了!
果然,伴着沉重的开门声,一丝光亮刺伤她的眸子。
那双擦地锃亮、极有质感的皮鞋停在她眼前。
莫非郁,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你以为你能躲得开我?
秦岳居高临下地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漠然,看着女人的目光冰寒刺骨。
莫非郁仰起头,干涸的唇微动。
她久未说话的嗓音艰涩沙哑,秦岳,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岳厉声打断,将一沓文件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住口!你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跟你成为夫妻真令我恶心!赶紧签了这份认罪书!念在旧情,我会让人在监狱里好好照顾你。
不是我做的,她骗了你,但凡你好好让人调查一下那场车祸莫非郁依旧说着那句已经说了无数遍却无人相信的话。
不知悔改!
秦岳的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耗殆尽。
莫非郁,你不要不识好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签字,别逼我动用非常手段!
话,无情得残忍。
绝望地将手掌松开,多日的担惊受怕加上饮食不济,莫非郁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便栽倒在了地上。
秦岳垂头看着她,凤眸微眯:莫非郁,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地上的女人纹丝不动,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秦岳眉头皱的死紧,抬手将门外的保镖叫了进来。
把她送去医院做个检查!
秦氏旗下的医院。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道:莫小姐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刚才的晕眩只是因为她哭得太久了。
呵!秦岳铁青着脸把检查报告撕了个粉碎,冷声道,我就知道!她为了逃避法律制裁,想出来的花样还挺多!
医生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但是秦总,莫小姐怀孕了。
秦岳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只是个野种,给我打掉!
不知过了多久,莫非郁又看见了光。
只是这光,只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的桥梁。
这是一间手术室,各种检测仪器滴滴作响,许多医生护士在她身边忙碌。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跟她说一句话,她仿佛只是一个冰冷的物件或者工具。
两个护士在她身边小声议论,语带悲悯:唉,这壁这么薄,打掉这个孩子,她估计这辈子都没法怀孕了吧?真可怜呢。
有什么可怜的,谁让她怀了一个野种呢?如果我是秦总,我不仅让她堕胎,我还要让抓出这个奸夫来!
什么?!
她瞪大双眸,激动的右手颤抖着落到小/腹上。
她有了孩子,孩子
死气沉沉的眼眸里跳出丝光亮,可很快,她的手臂就被医护人员重新按住。
莫小姐,请不要乱动,您这样会给堕胎手术造成危险。
莫非郁怔了一瞬,旋即发出一声惨叫。
不,你们有什么资格打掉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医生只冷冷的说:这是秦总的吩咐。
不!
莫非郁发疯般打掉身边所有的仪器,翻身下床,趁乱逃了出去!
逃出去!保住这个孩子!!
她心里只有这个念想。
推开门,却怔住了。
手术室的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林清一身淡黄长裙,苍白的面色隐带病容,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张毯子,显得有些孱弱。
可莫非郁知道,这女人远不是表面看起来柔弱纯洁。
林清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莫非郁,被深爱的男人亲口让你堕胎的感觉怎么样?
是你!莫非郁双目通红,林清,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林清的眼中划过一丝疯狂,她掀开了毯子,只见毯子下一双修长美腿完好无损:没想到吧,我根本没有残废!你霸占了我的一切,我就是要让你付出代价!
走,你跟我去找秦岳说清楚,我根本没有指使别人开车撞你!
莫非郁气愤的刚要冲过去拉她,可手还没碰到她,就听砰的一声
脆弱如林清,竟然直勾勾摔在了地上!
莫非郁!你又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了秦岳的怒喝。
不是我,我刚才没有碰到她莫非郁双眼噙着泪,她在骗你啊!
然而,秦岳却只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大步流星冲了过来。
莫非郁心中惊骇,下意识捂住了肚子。
她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她猛地从林清身边绕过去,快步冲出了走廊
外面风很大。
偌大的海面,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游轮孤立无援的漂浮在海面上,截断了莫非郁的所有出路。
呵。
秦岳,你真的好狠!
莫非郁微微抬手抚上腹部,眼中泪水滑落。
对不起宝宝,原谅妈妈不能保住你,你和妈妈一起去天堂吧。
说完,她纵身一跃。
三月后。
秦岳办公室。
你说什么?
啪的将文件拍在桌上,秦岳隐忍怒火的声音自喉口翻滚而出。
我们公司又亏损了三百万
王秘书瑟瑟发抖。
自从莫非郁跳海后,秦岳就有些喜怒无常。
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操纵股市吗?你们干什么吃的?!
我们竭尽全力去调查,可是王秘书咽了咽口水,只能调查出是顾氏手里的人。
顾氏?有意思!
秦岳目光缓缓移到桌上的今早顾氏发来的晚宴请柬。
回复顾氏,今晚准时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