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大雪。
林梦在墨竹院外跪了近一个时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但她知道,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必须坚持。
一个时辰前,她依照惯例在睡前去瞧初儿,谁知初儿竟浑身发烫。
她心急如焚,慌忙喊人叫大夫,可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王爷的命令,大夫不许前来。
她并不知道夜君殇为何要这样,明明初儿也是他的儿子,他才三岁,他怎么忍心?
可这一切她根本来不及细想,穿着单衣急匆匆便从梅香阁跑到这墨竹院求见。
岂料她连夜君殇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站在外头的侍从告知他不在院内。
她知道他在,他只是不想见自己罢了……
寒风在耳边呼啸,吹得她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她紧握拳头,指甲嵌入掌心,让自己保持一份意识,嘴里不停喊道:“妾身求王爷让大夫看看初儿……”
每说一个字,她就不免吸入一口寒气,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似乎要入五脏六腑……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才缓缓打开,林梦眼中一喜,连忙继续喊:“王爷,救救初儿,求您救救初儿!”
夜君殇看着跪在院中狼狈的林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是个孽种,死了干净!”
这句话落在林梦的耳中就如同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一般,比起这漫天的风雪更让她觉得蚀骨寒冷……
孽种?
初儿怎么会是孽种呢?
“不,不是的。”她低声呢喃着。
夜君殇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更别说一看到她便想到了三年前被她设计下药还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事情,每每想到此处,他就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
如今听到她的狡辩,他如何能忍?
“林梦,你真当本王是傻子不成,当初的事本王早已查清,若不是父皇看在林相的面子上下了旨意,你以为像你这种自甘下贱的女人会进的了景王府?”
林梦从来不知自己在夜君殇的心中竟是一个自甘下贱的女子……
明明……是他对自己……不是吗?
犹记得当初皇家宴会之时,他喝的摇摇欲坠被人搀扶进了一间屋子,瞧着他脸色不对,她才进了那间屋子,后来的事……根本就不是她可以反抗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待他醒来之后就一口咬定是自己对他下药?
她怎么会,她怎么舍得?
只是现如今容不得她细细解释与他,她的初儿还病着,在等着她。
她抬眸看着他,眼里满是乞求,声音如蚊音般:“王爷,初儿……”
夜君殇看到她那双湿润的眸子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抹烦躁,随手扯下腰间的一块令牌砸在她身上,转身就进屋子。
林梦吃痛的低呼一声,看到令牌心中一喜,刚站起身来却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声音:“明日晴儿入王府,若是惹得晴儿不快,休怪本王不客气。”
林梦紧了紧手中的令牌,站起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却是凄惨一笑,福了福身,缓缓称是。
她终于回来了……
“初儿乖,喝了药就好了!”
林梦怀中抱着年仅三岁的小初儿轻声的哄着,看着儿子皱起的小脸,心疼不已。
幸好大夫来的及时,否则她的初儿还不知道要遭多久的罪。
小初儿小口小口的呡着苦药,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外头热热闹闹的声响,不悦的开口:“阿娘,外头好吵哦!”
林梦听闻,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轻拍着初儿:“你父王明日大喜,自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