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路走回学校的。
严寒决绝的神情还不停地在我脑袋里蹦跶。
晚上九点多,篮球场上还有好多人在打球。
我摸着网走到边上坐下,晚风吹过脸颊,让我清醒不少。
我仔细回忆着严寒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没想到啊,那么明朗耀眼的男人,也能毫无违和的做狠事,说狠话。
我仰头看天,将内心压制的难过一点点释放出来。
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我倔强地擦了擦。
严寒,许清烨。
呵。
好半会,我哭着哭着,就突然笑了。
而且是没忍住地捧腹憋笑,此时一颗篮球滚落在脚边。
我抬眼望去,白衬衣袭身的男人正卷着袖口,一脸无语地望着我。
他上下看我两眼,弹了弹我的额头。
「凌春也,你又哭又笑真诡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诡异能有你诡异,大晚上谁穿白衬衫来打球?
但我现在有求于人,这话当然是说不出口的。
我故作谄媚地笑道,「许清烨,今天严寒跟我提分手了!」
此时此刻我的语气不仅没有半点伤感,反而掺着隐隐的喜悦。
和不久前失神落寞的那个我,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许清烨听罢戳着我的脑袋就训斥道:
「没大没小,叫舅舅。」
我一个机灵挽过他的手,眨巴着我水灵灵的大眼睛。
「我帅气英俊的小舅舅,你再帮我一把吧!」
「咱们这场戏不能演到一半不演了呀!」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怎么也得帮我把严寒追到手!」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严寒,并不是两个月前。
而是寒假快结束时,提前返校那天。
我依然记得那天的风雪,站在公交站台等车的我。
为了不让行李箱被风吹走,吃力地抓着杆子,倚靠在广告牌边。
马路上遍地是压折的树枝,打着双闪的车一辆接一辆。
即使我把头裹在羽绒服帽子里,戴着口罩,系着围巾,只留双眼睛露在外面。
可吸进肺里的空气依旧冰的我直打哆嗦。
隔了好半天公交车才来,可我压根上不去。
站台站满了人,他们蜂拥而上,塞地公交车门都关不起来。
我放弃了,可也打不到车,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下一辆。
同我一样没有挤上车的还有旁人,但我唯独注意到了他。
黑羽绒服,黑针织帽,黑手套。
从头到脚,黑到底。
我看到他的那一眼,失了神。
什么样的人能拥有星辰一样璀璨的眼睛,那么清澈明亮。
像万有引力一样,吸走人的目光。
我情不自禁地向他走去,故作自然不敢多望。
隐约听到他在打电话叫道路援助来拖车。
我偏头一看,果然有辆黑色炫酷的摩托车。
好拽,好帅,像个黑武士,我想。
原来不是等公交的。
这时他挂掉电话忽然朝前走去,没走几步就蹲下身从雪地里捡起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还挺文明有素质,我欣赏地点点头。
可我没有想到,那并不是被人随手扔掉的垃圾。
一旁等车的大爷凑上前一看,惊呼小伙子运气真好,捡到了钱。
钱?这是什么锦鲤体质?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捡到过钱......
围观的大爷仔细看了一眼说道:
就一百多块啊?还全是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