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心里有气。
赵西音暗暗叫苦。
她真的不是故意落水算计周启深,她也不想两人湿淋淋上岸正巧被人撞见……
在这个夫妻走在路上拉手都会被诟病的年代,他们要是不结婚,都会被当做犯‘流氓罪’被抓起来。
她有心想解释,却听周启深不耐烦说:“把灯关了,睡觉。”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不可违抗的命令,赵西音只好轻手轻脚的下床,把油灯扑灭。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阵黑暗。
赵西音却怎么也睡不着,上辈子的记忆,里的剧情都混在脑海里,牵扯不清。
周启深来自京市,长的帅气,品行也端正,这样优秀的人,是年代文男主的标配。
里,他也只会和命中注定的女主相亲相爱。
想到这里,赵西音眼睛开始发涩,如果周启深注定不属于她,她愿意放手。
她只希望,自己这辈子能和家人好好活下去……
黑夜漫长,赵西音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大亮。
房间内空无一人,她立马换好衣服。
既然已经决定对周启深放手,自己就得和他说清楚。
冲出房门,赵西音一路奔到院子,就在她一脚跨出院门的那一刻,人却僵住。
不远处,那并排远去的男女,明显就是周启深和宋兰玲,里的男主和女主。
赵西音凝着周启深挺拔的背影,忍下苦闷刚准备开口喊他,屋顶忽然砸下一块瓦片!
“嘭——”
赵西音的额头砸了个正着,她伸手向上一摸,只见手指血红一片。
她看着手中的鲜红,满脸不可置信。
这屋檐和瓦片在结婚前一天还翻修过,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掉下来?
难道作为女配,她注定没有好下场吗?
赵西音捂住伤口再抬头时,周启深和宋兰玲已经离开了。
她转身回家,却迎面撞上了出门的阿妈,满额头的鲜血可把对方吓坏了:“咋成这样了?我去叫周启深回来,带你去卫生所!”
赵西音连忙拦住人:“阿妈,启深还得为咱家赚工分,我自己去卫生院就行。”
她依稀记得,里的自己也是在这一天碰破了头,阿妈去叫人,但周启深不仅没回来,还气晕了要强了大半辈子的阿妈。
她不能在眼看着悲剧上演。
说服阿妈歇了叫人的心思,赵西音便独自去了卫生所。
挂号问诊拿药,这些流程她上辈子一个人重复了几十年。
明明早该习惯了孤独,可重来一次,心口的心酸却接踵而来。
赵西音深吸一口气,对着缴费窗口的玻璃窗,为自己强行扯出一个微笑。
加油啊,赵西音!
既然上天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既然自己能从中觉醒意识,她也一定要把这辈子过的好才对。
从卫生院离开,已经到了中午。
赵西音回村时,顶着一头纱布,一路上耳边充斥着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刚结婚就砸破了脑袋,多不吉利啊,我看八成就是报应!”
“这赵西音仗着自己阿妈是妇联主任就胡作非为,可怜周知青和宋兰玲了,那两人才叫个般配。”
一直到院子门口,身后依旧有人指指点点,赵西音装作没听见。
她很清楚,自己只是对照女主的倒霉女配,越是反抗越能制造书中所谓的‘爽点’,只要不危及生命,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她不搭理人,有人却变本加厉的嚷嚷:“人啊,就是不该肖想不属于自个的东西,周知青结婚第二天就不要你,现在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了吧。”
这时,赵母气势汹汹的从院里冲出来:“乱嚼什么舌根,我女婿在挣两份工分,女婿心疼西音,特意让她休息,他们关系好着呢!”
议论的姑婆们瘪嘴不信,但碍于赵母妇联主任的职位,也没谁敢接茬。
赵西音垂头拉着赵母进屋,反而被赵母安慰:“她们就是嫉妒你有个城里老公,别理那些话。”
赵西音点头,勉强笑笑:“阿妈,我进屋躺一会。”
房门一关,赵西音强装的若无其事顷刻消散。
她无力靠在门板上,看着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囍’字,心里的苦楚控制不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