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年来,方陶车里从来没放过糖,他甚至不知道我有时候会因为劳累低血糖晕倒。
也很少为我做过什么事。
夜晚的路灯映在他的脸上,我侧头去看他,忽然想起他告白的那天,他当时那张稚嫩但认真无比的娃娃脸。
他说他喜欢我,说以后会一直照顾我的那刻,让我觉得我的心都跳得更快了。
可如今,我看着一模一样的脸,却觉得心很冷。
方陶没有看我,拿着糖的手举了一会,看我没打算接便收了回去,黑沉沉的眸子里映着光。我觉得我现在看不清方陶了,或者我从没看清过。
他和苏语是同期,在大学谈过一段,只是后来苏语去了国外,两人才分手。
我知道这件事,因为方陶他完全没打算遮掩,他的手机屏幕壁纸就是苏语。
我和他在一起后,他就把屏保换了,但我后来无意间看到他的相册还保留着。我没说什么,我觉得我年长他几岁,自然要大度些的。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我没下车,他也没动。
我想了很久,没忍住开了口,「方陶……」
「分手吧。」他打断我,「苏时,我们分手吧。」
我看着他冷笑。
车内顿时陷入沉默。
而我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办公桌上的盆栽,是方陶送我的第一个礼物,这四年,我总是觉得它老是长不大,永远那么小小一只,我每天给它浇水时都怕养不活它。
它像是在讽刺我。
我觉得好闷。
我想下车。现在就想。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说好,打开车门,上了楼。
我从包里拿出钥匙,结果在客厅看到了苏语。只一眼,我就在苏语眼里看到了嘲讽。
我站在原地默了默,直到身后传来方陶进门的声音,我走进书房,又去了卧室。
重新站在客厅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多少东西,两件外套,一个平板,一个保温杯,这就是我四年来在方陶家所有东西了。
方陶和苏语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我,这一刻,我想笑,因为我突然发现这个场景倒像是我一个外来者即将被赶出去,而他们才是一家人。
「表姐,」在我转身时,苏语叫住了我,「今天很晚了,要不就在这儿住吧?」
在方陶和我说分手的半个小时后,苏语对着我摆出了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我没回头,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抱着箱子转身离开。
然后约池雪出来喝酒,迷迷糊糊间似乎闻到了曾经很熟悉的若有若无的薄荷味,是记忆里,越川的味道……仿佛又见到了记忆深处深沉冷冽的身影。
朦胧间,男人看向我时,眼神深邃得让我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