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活动筋骨,准备把人带走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传来:「立刻准备抢救。」
病房的门「哐当」就被推开,时故穿着一身白袍疾步闯进来。
又要坏我好事!
我伸手挡在前面,「这人你救不得!」
时故皱眉想绕开我,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在时故面前竟也不是透明人。
不过想来也是,他都能直接触到我的身子,自然也无法直接从我身上穿过。
就剩下十分钟了。
我花了这么大力气,这次不能再让王浣这一单「跑掉」。
眼珠子转了转,我伸手直接抱住了时故的身子。
「人的生死都由天定,你一个普通人又怎能再三违背天意。再说,老天不是没给过王浣机会,是她自己没珍惜。」
「放开我。」
还有八分钟,我加大了手臂的力度,继续游说,「你们医生就是这样,总觉得能跟老天作对。那王浣自己都不想活了,你又何……」
我尚未说完,时故突然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动作太突然,我甚至完全忘了挣脱避让。
那个吻速度极快,快到我完全来不及反应。
怔愣的瞬间手臂脱力,时故大踏步走入了抢救室。
耳边是他离开的一句话:「我想救的人,就是冲到阎王殿,我也得给她抢回来。」
我是没有心的。
我心脏那处,早就不知道跳动的滋味了。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空荡荡的那处却突然用力抽动了下。
过了许久,或许比上一次王浣手术时间还要久。
门开了。
居然……是王浣走了出来。
我愣住。
时故失败了,他还能没能把王浣就回来。
我应该拍手称快的,应该立刻走进去奚落时故,告诉他这世上可不是你想救谁就能救得了谁的,我们都得听天命。
但在这一瞬间,我的心还是往下沉了沉。
我发现自己好像并不高兴。
王浣的眼神带着迷茫,就像所有从这扇门走出来的灵魂一样。
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两颗眼睛里头闪烁着光。
看见我她没害怕,也没像其他灵魂那样哭泣、懊恼、悔恨。
「我看你有点眼熟。」
我还没说话,王浣看着我歪了歪头,拧起疑惑的眉毛:「你和我长得……是不是一样?」
长得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鬼是照不到镜子的。
透过王浣半透明的身子,我的视线落到了抢救室里,面色发白的时故身上。
他手里拿着器械,还在对着王浣的身体做着最后的努力。
人已经死了,又何必执着。
我抿了抿唇,空荡荡的那处难受得厉害,甚至有点什么片段一闪而过。
片段中,我躺在病床上,也曾有人这样不停抢救着我,眼底带着发狂的执拗。
耳边响起了一句话,「就是冲到阎王殿,也要把你抢回来。」
「你回去吧。」
我冲着王浣说,「好好活着,别叫想让你活的人失望。」
语毕,我手一挥,直接将那魂魄重新引回了手术室。
我没等手术结束,先一步离开了医院。
放过王浣的事儿还是被领导知道了。
不仅公开通报批评,让所有的鬼引我为鉴,甚至还罚掉了我一个月的业绩。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我怎么想怎么亏。
时故这人抢走了我的业绩,害我被批评就算了,还多走了我身为鬼的初吻。
越想越憋屈,当天晚上我就去了时故家,准备找他谈判。
没想到,这人竟不在卧室。
我四周飘了一圈,听到浴室有动静,便直接飘了进去,高声喊道:「时故,今天你我二人就做个了断吧!」
时故头上还顶着泡沫,眼睛半眯着,下面可见坚实的胸腹肌和……
我咽了咽口水,顿时没了脾气。
时故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即也不避着,慢悠悠地说,「了断?就这么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