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醒来时,马车早已出城,不知道已跑到哪里,而她正躺在魏延的脚上,魏延轻轻地抱着她。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挣扎着坐起身。
对面正望着窗外的孙若嫣收回视线,看着她十分和煦地问道:醒了?睡得还好吗?
冬月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抿抿唇,冷声问道:你们抓我做什么?想用我威胁冯夕?
冬月姐姐真聪明。孙若嫣一脸高兴,像是要为她的明察秋毫鼓掌。
冬月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你们既然不顾我意愿强掳了我,那我们就不再是朋友。能别再用这般亲亲热热的语气说话吗?装得不累?
孙若嫣倏地冷下脸,阴沉沉地道:那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好了,现在冬月已醒过来,魏延适时地插话进来,打断孙若嫣身上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气:你总该坦诚相见,告知你的真实身份,以及需要我们帮忙做什么了吧?
我姓张,名字你们知道,孙若嫣收起阴郁的神色,再次绽开笑颜,柔声说道:三年前,那个被安定侯一剑削掉脑袋的可怜尚书,是我的父亲。
户部尚书张安勤,关于他的死因,至今仍在民间四处流传着。
因为尚未来得及关押审问,他就已经死在冯夕手中,导致整个案子草草了结,没有前因不叙后果,而今上也没有处罚冯夕,甚至一力压下所有参奏冯夕的折子,故没人知道冯夕为何会突然痛下杀手。
谣言倒是有不少,但皆是诋毁冯夕疯癫无状,滥杀无辜,可冬月并不相信。
冯夕虽然没有心肝,但不是嗜杀的恶魔,她更相信是张尚书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这才招致杀身之祸。
想着,见孙若嫣提起自己父亲的死也并无伤心之意,反而笑得一派轻松,冬月便顺着问道:安定侯为何要杀你父亲?
孙若嫣看她一眼,笑容变得诡异:因为我父亲抓了几个小孩,生挖出他们的心脏来做药引。
生挖心脏?这手段何其残忍!冬月猛地打了个寒颤,像是透过时空,感受到冯夕在发现那几个躺在血泊中的孩子时的愤怒。
做出这等恶毒之事,张尚书还算个人吗?她死死地攥住手心,强抑怒火:治病用药就行了,为什么要用小孩的心脏?自古医毒不分家,你若擅毒,自然也懂医,该知道人心不能入药,更不能治病!
孙若嫣无辜地眨眨眼睛:我知道啊,可父亲本来就没病,不过是被吓着了,于是从街上抓了几个乞儿回来,杀他们泄泄愤而已。你也不用瞪我,那年大雪闹灾,那几个小孩儿在街头挨饿受冻,即便父亲不动手,他们也活不了几日!
世间是有苦难,可是苦难就该死吗?为什么不帮助他们度过冬日,偏要选择残忍地夺走他们可怜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