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还是解不开它。」
他指的,是我手腕上的银镯子。
高考结束后和他一起去齐林山玩,山里有座香火不断不少人供奉着的庙宇。
那里有卖银镯子的,大抵就是卖一个噱头。
说是心上人亲自为你戴上,你就怎么也解不开。
除非,他已经不是你的心上人。
沈杭给我戴上的时候,还在嗤笑。
「就这个东西会解不开?一个小机关罢了。」
他手指在上面灵活地转动了下,刚戴上的镯子又被他解开了。
弄得旁边卖给我们镯子的人很尴尬,连连给我们打了个半折。
不过后来沈杭又给我扣上,我自己是怎么也解不开这个镯子了。
他偏偏不告诉我怎么解开来的,我一问,他就笑。
「等有一天我不是你心上人了,说不定它就自己解开了?」
其实这种东西,谁都知道,不过是一个结构巧妙的鲁班锁。
早些年就有人出来解密了。
他逗我,我懒得跟他辩论,索性就一直戴着。
沈杭是最不信这种神神道道的人,可现在,他居然还会拿我戴着这镯子,来证明我还喜欢他。
我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解不开?一把老虎钳子的事儿,这世界上就没解不开的东西。」
我烦躁,连退了好几步。
「你别跟着我了,沈杭。」
临近夏天,集训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画室开始扩招老师,我们也被重新安排了工作。
我这次会和一个新来的老师一起合作带一个班,我本来以为这只是和往常一样相同的工作交接。
直到我见到那个新老师的面孔。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掉白芷婷的脸。
她曾经当着我的面把我辛苦画了一整晚的画撕掉,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摁在厕所的墙上,往我床铺倒不明的液体,把烟灰全撒进我衣领里。
可现如今她衣冠楚楚,笑着朝我伸手。
「今后合作愉快呀,林老师。」
「……」
我连她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都不知道。
「你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
她伸手想摸我的额头,我躲开了,因为习惯性地,我会想起她以前伸手将丙烯颜料抹我脸上的样子。
她依旧在对我笑。
「要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对我说哟。」
「那么,我们开始上课吧。」
那个上午,我一直过得不太好。
回忆开始无休止地冲进脑海,她是怎么带领那些人孤立我的,是怎么污蔑我偷别人东西的。
她一向八面玲珑,只要她想制造乐子,就能让我成为一个被人不断拨动发条的小丑。
直到午饭时间,我还是坐在教室里。
好像又会回想起那个,每天连食堂都不敢去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