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这一天终究不会到来。

“轰隆”一声闷雷，把沈啾啾惊回神。

少顷，屋外下起磅礴大雨，她起身望向窗外，十步开外就水雾氤氲，几乎看不清来路。

似乎如同她此刻的情境，留不得，走不远。

可鸠占鹊巢这么久，她实在没有资格继续耽搁厉温衍的幸福。

衣服，书，笔记本……沈啾啾收拾好之后，才发现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自己的东西竟然只要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能全部装下。

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可沈啾啾仰头把眼眶的热意压了回去。

在这里，没有人会心疼她。

缓了几分钟，沈啾啾拖着箱子走出卧室，却和刚出差回来的厉温衍迎面撞上。

厉温衍站在不远处，凝着她手中的行李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沈啾啾忙说：“我今天就搬出去了。”

厉温衍收回视线，淡漠越过她：“你的事情不必通知我。”

沈啾啾眸光一痛，想说，她的话不是通知，而是告别。

可那一句再见……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厉温衍擦肩而过的冷峻的侧脸，沈啾啾想到因为自己的存在，让他和董梓柔有情人不能在一起。

“对不起，耽误了你三年，今后，祝你和董小姐幸福。”

厉温衍顿步，没有回头，只扔下一句：“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不送。”

沈啾啾愣在原地，凝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心被扔进了无底深渊一般。

客卧。

厉温衍拨通董梓柔的电话，冷声问：“你来这里了，为什么多管闲事？”

董梓柔也不隐瞒：“我只是看你清心寡欲，攒的火气把我们这帮合作伙伴往死里整，就想帮你赶走碍眼的人，只是没有想到……沈啾啾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样？”厉温衍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电话那头的人意味深长叹：“乖的像无辜的绵羊，就她这样的，你能吃得连骨头都不吐，又怎么可能被拿捏三年？”

厉温衍眸色渐深：“绵羊？沈啾啾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罢了。”

挂了电话，他脱下外套走进浴室。

门外，沈啾啾垂着头，虚虚靠着墙，将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紧紧抱在怀里。

她是来还东西的，却没想到听到了厉温衍这三年来，唯一对她的评价。

傀儡。

原来在他眼里，她连人……都不是。

第三章

等厉温衍从浴室出来，便见沈啾啾正局促站在门口。

他眉头一皱：“还有事？”

沈啾啾动作一滞，而后走过去把手中的檀木盒递给他：“这里面是爷爷传给孙媳妇的镯子，如今物归原主。”

厉温衍没接，随手将帕子仍在沙发上：“现在分得这么清楚，三年前怎么就想不通？”

闻言，沈啾啾心猛地一紧，根本不敢和他清冷的眼对视。

缓了两秒，她垂头艰难扯着唇角：“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好像没有跟他说其他的资格。

说完，沈啾啾匆匆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便狼狈逃离了房间。

她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出别墅，离开自己的光。

这三年就像一场美梦，她坠入深深爱的牢笼，可沈啾啾明白，她没有资格喊痛。

外面的雨很大，砸在身上很冷。

沈啾啾却义无反顾走进雨夜，她不敢回头。

她怕自己回头望一眼，就舍不得走了……

晚上十点，沈啾啾找了家酒店住下。

照常打开笔记本写稿，手放在键盘上，她的思绪却放向了远方，等她反应过来，却发现文档上是满满一页的——厉温衍。

泪毫无征兆落下，满心的压抑感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快要溺亡在深海的人。

有的爱没法割舍，却不得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