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新郎不见了。
锦兮掀开盖头,踏出宫门想去寻君墨琰。
可身上繁重的宫服像是有千斤重,她不习惯,转身又换了自己的夜行衣才出去。
一路找到议事殿,里面亮着烛火,而君墨琰的贴身暗卫项南守在门前。
锦兮便知,君墨琰定在殿内。
看到她,项南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找主子。”
锦兮说着,就要推门而入,却被项南拦住。
而他眼底无端有种悲悯的情绪。
她看得清楚,心底莫名一颤。
正要开口,却听殿中传来一道女子娇笑:“阿山,你怎能如此取笑我?”
锦兮四肢瞬僵,转眸看向项南:“何人在殿内?”
项南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回去吧,主子现在不会见你。”
不会见!
殿内,君墨琰和女子的说笑声连绵不断,锦兮听得喉间一涩,仿佛白日喝下的毒又涌了上来。
她慢慢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我知晓了……”
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宫殿大门却被拉开。
只见君墨琰揽着女子的肩走出,眉眼间是锦兮从不曾见过的温柔笑意。
然而下一瞬,他瞧见锦兮,脸色瞬间冷如冰霜。
“谁准你来的?”
他语气不耐,锦兮本能跪下。
刚要认错,却在抬眸看清君墨琰身侧女子时,霎时僵住。
那女子的面容……和自己几乎一摸一样!
不,应该说,和大婚铜镜中的自己更像!
刹那间,有什么东西连点成线。
心底的那个猜想荒唐至极,可锦兮却不得不信。
十里红妆、中宫为后,原来……都不是许她的!
迎着君墨琰眉间的冷厉,锦兮指节攥得泛白。
“主子……她是何人?”
君墨琰却未答,揽着女子径直越过锦兮便走。
一瞬,心仿佛浸泡在雪地之中,冻成了冰。
相伴十二载,他从未这样对过自己。
这女子于他就这般重要?
锦兮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雪地,背脊僵直。
冰冷的雪水沾湿衣衫,钻进膝盖骨里一阵刺痛。
项南不忍,伸手将她扶起,压低声音告知:“那位是沈芙瑶,主子真正要娶的人。”
沈芙瑶……
这是今日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锦兮借力狼狈站起身,回头望着那两人相携远去的背影,心里却涌起股执拗。
第一次,她不顾身份冲着君墨琰高声质问。
“主子,所以我只是个替身,对吗?”
君墨琰停住脚步,侧过眸来。
那眼神比屋檐上结的冰块还冷:“锦兮,你是在质问朕?”
“你是不是忘了,若没有朕,你根本活不到今日!”
锦兮指尖发凉,心口更像是被活生生剜了个大洞。
疼,太疼了。
但君墨琰瞧不见她眼底的痛苦,厉声道:“去慎刑司领三十廷杖,好好记住你的身份!”
十二年来,除了任务失败,这是君墨琰第一次因为其他人,其他事罚她!
锦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属下……遵命。”
慎刑司。
锦兮趴在长凳上,背后皮开肉绽。
三十棍,每一棍落在身上,都好像要砸断她的骨头,要了她的命。
可她却死死咬着嘴唇,半声也不吭。
昏迷又醒来,已是深夜。
锦兮还趴在长凳上,但背后一片冰凉,痛楚减轻不少,显然是已经上了药。
她艰难地起身,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项南:“多谢。”
项南摇摇头,眼底闪过抹晦暗不明:“你不该动心。”
锦兮倏地攥紧手指,下意识想否认。
可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她明白瞒不过他。
沉默半晌,锦兮抿紧唇:“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