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青媛避之不及的模样,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仿佛他是欲行不轨的恶人。
这样的目光,狠狠刺痛了陆文泽。
“阿媛。裴三根本就是不安好心,若他守规矩,就该明刀明枪的来和我比试,赢得你。”
“而不是在背后弄鬼,抢亲,毁了你的清白名声。”
他铁青着脸,眼神冷得能结冰,“你还没发现吗?那个狗东西,就是在利用你。”
顾青媛皱眉,想着这是在宫门前,尽量保持理智,对陆文泽说,
“陆侯爷,那天夜里,我想我已经说清楚了。请勿再纠缠。”
“至于利用与否,侯爷能说当初上门提亲的目的就单纯吗?”
她每说一个字就像拿钝刀子往陆文泽心上捅,刀刀致命,血肉模糊,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陆文泽再也忍受不了,冷着脸要上前拉顾青媛的手,被她给躲开。
他逼近,用力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他就是个无耻的小人,他抢你之前,还花了三千两买下一个花魁的初夜。”
“还设计调走我,抢走你,试图用你来操控你的父亲,操控我。”
“阿媛,你怎么就不想想,就算我当初上门提亲是有目的,可我们的利益是息息相关的。”
“他不是的,你要让你的父亲陷入两难吗?”
陆文泽不明白为何顾青媛宁愿留在裴谨廷那个浪荡子身边,也不愿意跟他回家。
偏偏经过陛下的一锤定音,他根本没法强行将她带走。
只能说服她,让她自愿回头。那样就是陛下也没话可说。
顾青媛后退一步,咬着牙,同样怒道,
“他是无耻小人,你呢?你又是什么?你比无耻小人还要恶心。”
她用力地瞪着陆文泽,眼睛被怒火烧得晶亮。
“你一边和我定亲,一边和顾芸娘厮混,我父亲在边疆浴血奋战,几经生死,你们却在后头设计将叔父拉下陷阱,迫使他答应陆家的提亲。”
“你的行为就是正人君子吗?”
“至于我的父亲,忠心的是陛下,护卫的是大周百姓。他不需要同你们蝇营狗苟。”
陆文泽对上她的目光,心里重重一痛。
顾青媛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的?裴谨廷。一定是那个狗东西在诋毁他。
陆文泽嗓音低哑,
“阿媛,我不知哪里出了岔子,我知道你如今被裴谨廷花言巧语蒙骗,现在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信。可你是我三媒六聘娶回家的正室妻子。”
顾青媛对上他这幅神态,摇头冷笑,
“陆侯爷,你的三媒六聘都给了顾芸娘,你莫不是忘了陛下所说?”
“我不是没给你机会,但你早就用尽了。从你和顾芸娘厮混,在皇庄将我抛下,新婚前夜离去。”
“就算是去庵堂里做一辈子姑子,我也不可能再入陆家的门。”
“陆文泽,收起你的这些所谓的不离不弃,我不需要,也不想看。”
这是这辈子,顾青媛说过最狠的话,用尽了她毕生的勇气。
其实,她早该明白,软糯并不能让别人对她和善。反而会让那些人得寸进尺,越发欺凌。
陆文泽双眼猩红,绷紧了牙关,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情绪波动,却徒劳无获。
凌厉的拳峰袭来,尚未来得及反应,陆文泽就已身形踉跄地被人撂倒在地,薄削的嘴角渗出血迹。
裴谨廷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袖摆,伸手拉过顾青媛,神情是结了冰的冷峻。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半倒在地的人,语含讥诮,
“陆侯爷,早就同你说了,若是实在想服侍我的夫人,卖身入裴府倒三年夜香即可。”
“鬼鬼祟祟的,竟然弄鬼到陛下跟前,胆子够大啊。”
陆文泽缓缓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蹙眉回视,
“裴三,你休要得意。”
顾青媛指尖微蜷,看到裴谨廷出现,她其实心里松了口气。
到底在宫门前,而且,他们该去凤仪宫拜见皇后了。
她连忙拉住男人胳臂,低声道,
“该去见娘娘了,我们走吧,别理他。”
宫门前的事儿一旦闹大,传到皇后的耳朵里,还不知会怎样。
话落,见男子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脚步纹丝不动。
顾青媛叹口气,又道,
“夫君,你打拳的姿态肯定很好看,可你的伤还没好,万一扯裂了就不好了。”
裴谨廷的情绪像是被她的话牵动,挑了挑眉,深邃似潭的眸子望来,总算肯挪步子了。
伸手揽过她,脖颈间的衣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扯开,露出脖颈上的几点红梅。
微起了风,扑在人脸上,陆文泽整个人都僵硬了,死死盯着裴谨廷的脖子。
一件陆文泽一直回避去想的事再无法回避了。
裴谨廷抢了顾青媛去。
哪怕昨日受了刑杖,裴谨廷昨夜,还是做了新郎了。
他们,是真正做了夫妻。
就算裴谨廷受伤,男女之道,方法多了去。
不是只有一种方式。
陆文泽想起顾青媛疏离的姿态,天地肃杀之间,他好像明白为何顾青媛不跟他回去了。
他感到身体深处蔓延至指尖的酸涩之意。
越发想着要将顾青媛夺回来。
不只是陆文泽看到了裴谨廷脖颈间的红点。
凤仪宫里皇后也见到了。
她高傲地抬起下颌,板着脸很有神威,质问顾青媛,
“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还有为何你一进府,他就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