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一别后，沈沐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夏初晨。

倒是见过几次夏父，跟他讨论国内律所的现状。

在他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是，韩络来到‘淮知’，希望可以面试。

沈沐白亲自面试的他。

一轮下来，确定韩络的能力不错，是个可用之才，便敲定了他。

面试结束后，沈沐白扯松领带，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晨晨最近怎么样？”

韩络挠了挠后脑勺，欲言又止，像是有难言之隐。

沈沐白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放松了僵硬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不打紧，你随意说。”

“是这样，谢律。”韩络犹豫着说，“晨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愿意到您这来工作，我劝说了她很久，她就生气了，最近在和我冷战。”

小丫头敢爱敢恨。

沈沐白扯了扯嘴角：“她有自己的想法，谁也勉强不了，你多让让她。再说，我这里也不是最好的去处。”

“您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淮知’现在是最好的律所，我在这里一定能学到不少！”韩络笑得腼腆，带着大男孩独有的阳光气质。

沈沐白一时看怔了眼。

这才是该和夏初晨在一起的人，年轻，帅气，带着股拼劲，无惧无畏。

韩络身上所拥有的东西，是二十岁的沈沐白都不曾拥有过的。

片刻，他淡淡收回目光，站起身：“好好干吧。”

“您放心谢律！”韩络和他挥了挥手。

沈沐白离开办公室，扯着领带的手无力垂下。

七八岁的差距，果然还是太明显了。

这是沈沐白这么多年来少有的挫败感。

晚上有个饭局，助理提前一小时来通知了他。

沈沐白先回家换了套衣服，打开衣柜时蓦地看见其中一套黑西服。

是整个衣柜里最便宜的一套，却也是他最舍不得穿出去的一套。

那是夏初晨二十岁那年给他买的礼物，礼轻情意重，他喜欢，便很少穿。

她还埋怨过他，是不是嫌弃那套便宜才不肯穿，当时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的太清楚。

后来才知道，是没办法说，也不能说。

沈沐白的手顿了片刻，终是拿起了旁边的一套深蓝色。

饭局约在一家高档餐厅，来往都是有地位有权势的人，因此包厢里也装着很好的隔音板。

人不多，沈沐白到时里面坐着三个人，加他便是到齐了。

主位上的男人是地产公司的副总，姓陆，年纪和沈沐白差不多，人也仪表堂堂。

他找沈沐白，是为了最近缠着他的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是陆先生手下一个慈善项目的受益人，贫困山区资助出来的好学生，刚开始她对陆先生还是崇拜和感夏，后来慢慢地却变了味。

她开始跟踪陆先生，求爱不成便找了媒体说一些难听的话，抹黑陆先生。

外面的谣言很难听，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和一个十八岁的女生，能传出什么好听的话？

陆先生想了很多方法，最后算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起诉。

沈沐白了解过情况，微微颔首：“像这种情况胜诉并不难，也能澄清陆总的清白。只是我得提醒陆总一句，她到底只是个刚成年的女生，按理说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意思是小姑娘的身后很可能有人指点，且大概率是对手家。

陆先生点点头，道了句夏。

正事谈完，几个人开始用餐。

在陆先生要给自己倒酒时，沈沐白拒绝了：“不能喝，胃病严重。”

这瓶酒也就没开。

吃完饭，沈沐白送别了其他三人，没着急走，站在门口点了支烟。

许是今晚陆先生的经历让他有些如鲠在喉，他的心情烦躁不已。

烟雾渺渺，在他眼前跟仙雾似的。

也是在这一瞬间，沈沐白看见了路边一群男男女女中的夏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