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打了个车,报上地址后阮绵坐在后座开始发呆。
会喜欢上代颂,是一场细水长流的必然。
两家是邻居,年龄又相仿,从小阮绵就是代颂的小尾巴。
起初会跟着代颂倒也不是出于喜欢,只是单纯地因为他会保护她。
小时候的阮绵是个小结巴,长得又瘦瘦小小的,经常会被别的小朋友欺负。每次都是代颂挡在他面前帮她把人打跑。
那时候的代颂虽然脾气也不好,但对阮绵还是温柔的。
他会揉着她软乎乎、毛茸茸的自来卷,板着小脸教育她,「咩咩,你得学会反抗。」
阮绵的乳名叫「咩咩」,她也温顺得像只小绵羊。
小绵羊学不会反抗,只会弯着漂亮的杏眼笑,结结巴巴地说,「阿……阿颂会……会保护我。」
那时候的代颂多好啊,要是他能一直那么好该有多好啊。
可是,后来的他们都长大了。
司机师傅从前排车座的缝隙中递过一盒抽纸,很贴心地保持了沉默。
阮绵这才意识到脸上湿湿的,已经满是泪水。原来她也并没有多么洒脱。
也罢,权当为过去的心动买单。就哭一场吧,也只允许哭一场。哭过之后,就算跟过去彻底地告了别。
阮绵伸手接过抽纸盒,有礼貌地道谢。
她一向隐忍克制,哪怕哭起来也是安安静静的。擦过眼泪的纸还不忘折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从酒店到家二十分钟的车程。阮绵哭了十五分钟。她用十五分钟的时间浅浅地祭奠了她死去的爱情。
支付车费时她把抽纸的费用加在车费里一并转了过去。再次认真地道了谢,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站在家门口,阮绵摸了摸脖子,没摸到那根熟悉的绳子。这才想起因为今天要陪代颂吃饭她穿了件露肩装,代颂嫌她的钥匙绳太土让她摘下来了。
也不是没被关在门外过。
刚到这座城市时代颂给过她一把钥匙。钥匙坠上挂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绵羊。
代颂开玩笑说,「钥匙收好,以后这就是我们阮咩咩的家。」
阮绵喜欢极了。喜欢那只小绵羊,也喜欢代颂那句话。
可是后来她还是不小心把钥匙丢了。
阮绵用手把台阶上的尘土扫干净,乖乖坐好等代颂回来。
分手不等同于撕破脸。依着两家的交情,她和代颂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她总要收拾好行李再体面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