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勒令所有下人撤走自己宫殿里的灯笼和绸缎，这是她第一次大发雷霆。

凌霄殿载歌载舞，只有她的星月宫冷冷玉儿。

“娘娘，该吃仙丹了。”小蝶端来一杯温水，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仙丹。

“扔了吧，以后都不吃了。”白兮坐在云亭中，看着凌霄殿的方向。

飞雪落在她束在脑后的黑发上，星星点点，瞬间便融化成冰水，隐入发丝。

“娘娘，您得好好活着，才能让殿下回心转意啊……”小蝶的声音带着哭腔。

“早回不来了。”白兮喃喃说着，声音飘得很远。

凌霄殿的喧闹声直到半夜才消停。

白兮侧躺着蜷缩在床上，下巴几乎抵在膝盖上，整个人消瘦得不成人形。

夜越深，她胸口的疼痛就更浓。

那个信誓旦旦地发誓只会对她一人好的顾锦霆，今晚会明目张胆地抱着另一个女子入眠。

她白兮，不再是他的唯一。

千年的婚姻，顾锦霆在外面胡乱了三百年。

可这是他第一次让别的女人怀孕。

白兮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直到那细密连绵的疼意让自己浑身颤抖。

第二日。

顾锦霆带着新娶的侧妃玉芙来星月宫，说是让她给白兮敬杯过门茶。

白兮坐在床上擦掉鼻血，对门外的动静充耳不闻。

“不见。”她态度坚定。

就算病死在这星月宫，也决不见他的怀中佳人。

小蝶没有拦住，顾锦霆直接带人走了进来。

见白兮还躺在被子中，他神情多有不悦：“都什么时辰了还躺着，像话吗？”

一旁的玉芙闪了闪眼眸，娇滴滴说道：“殿下，玉儿刚进宫，你就别生姐姐气了。”

说罢她还抬起小手顺了顺顾锦霆胸口，这幅善解人意又温柔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舒服。

白兮自嘲地笑出了声，眼眸已经灰暗无光。

自己这幅模样，怎么比得过新人让他赏心悦目呢？

“看不顺眼就别来。”白兮也没打算给好脸色。

顾锦霆被白兮的话噎住，他好心好意带玉芙来见她这个后宫主人，她就是这态度？

“姐姐不想见玉儿，玉儿走便是……”玉芙识时务地放下手中的茶壶，脸上带着一丝收敛后的委屈。

白兮依旧没有正眼看玉芙，她仰头看着天花板，防止再流鼻血。

可这模样，落在顾锦霆眼中，却显得孤傲冷漠。

待房中只剩他们二人，顾锦霆一把捏住白兮的下巴，逼迫她正视自己。

“玉儿现在怀着孕，你就不能多为我考虑一下？”他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白兮直直看着他：“我也怀过孕，不是吗？”

顾锦霆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瞬间僵了身子。

四百年前天界动乱，顾锦霆的心腹臣子突然叛变，拿诛仙刀直捅向他。

顾锦霆躲闪不及，旁边的白兮挺着孕肚生生替他挡了那刀。

孩子没了，白兮的子宫受到了重创，还损耗了半生修为。

可顾锦霆却毫发无损。

回想起那些过往，顾锦霆的心狠狠一痛，不由自主松开了掐着白兮下巴的手。

“白兮。”他的语气柔和了不少，“我知道委屈你了，等那女人孩子一生，我就过继给你，孩子的母亲，只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