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京城飘起了雪。

大到足以掩盖一切肮脏。

皇宫大殿上，洛初窈一身黑衣跪伏在地，面带半张金缕面具，只露出一张朱唇。

她不敢抬头，眼睛只能瞧见面前人玄青靴的绒面。

凌御深，她的主子，她的恩人。

“你跟了我多少年？”

男人声音低沉微哑，像是砂纸磨着砂砾。

“回主子，十二年。”洛初窈回着，心里却打着鼓。

“十二年，这般久了。”

凌御深说着，站起身走到洛初窈身前，伸手将她头抬了起来。

洛初窈仰头望着他，一张俊朗面容，凤眼微挑，端得一副公子模样。

可又有谁知，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先帝崩逝那刻，灭了所有兄弟登上皇位，掌握了一国的生死予夺之权。

而又有谁知，她竟对这样的他一见倾心，眨眼十二载！

脸上的面具被人摘下，洛初窈下意识地想要出手，却在望进凌御深那双眼时，生生遏制住。

凌御深不知她心里所想，只是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殿外雪落满地，压得枝头低垂。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太监走进殿中，手端托盘，上面的碗直冒白气。

而渐渐飘进鼻腔中的苦涩味告诉洛初窈，那是一碗药。

“确实是像。”凌御深忽然幽声说道，打破了静。

洛初窈不明所以，面露茫然。

凌御深并未解释，他回身坐在龙椅上俯看着她：“半月后，我予你十里红妆，迎你入中宫为后。”

这句话如雷轰顶，让洛初窈震惊不已。

可其中，到底还带着些欣喜。

他要娶她！

许久不曾有过表情的脸在这一刻有些压不住唇角的喜意。

但洛初窈很快就敛起了那笑。

她望着凌御深眼底的一片漠然，喜悦被冰冻得霎时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