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睁着血迹模糊的眼睛,她看到那两名官兵滚下了前方不远处的那一处悬崖。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傅言的身边,他似乎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迈着长腿准备离开。
傅言用尽全力一扑,抱住对方的腿。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不然,她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又哑,小手柔弱无力。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眸底似乎有一抹挣扎。
终于,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傅言。
男人大步流星,傅言也在他手上颠来簸去,再加上他的身上有一股鱼腥味,傅言差点吐了,中途晕过去一阵。
直到重新被扔在一个地方,傅言才苏醒过来,她还是看不清楚,不过多少有了点力气。
隐约又看到男人的身影,哐,他把一盆水放在她的身边。
傅言撑着身体,捧起水,清洗脸庞,特别是眼睛,被血糊得满满的,清洗了好一会儿,傅言终于看清了周遭的情况。
她身处在一个很小的院子里,只有一间泥墙茅屋,墙裂开了好几道裂缝,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填充着,院子里长满了荒草,显然是从来没有收拾过,院子下方,是一个空荡荡的猪圈,一边的房檐塌陷下来,只有一半的空间。
这分明像是一个被废弃的地方。
空气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一阵肃杀的气息笼罩四周,傅言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冷黑的眸子,涌动着危险的暗流。
男人薄唇开启,只吐出两个字:“是你!”
看清楚对方的脸,傅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原主出自平康侯府,时逢皇子夺嫡,平康侯府是四皇子党,奉应公府是二皇子党,数年之争,二皇子党输给四皇子党,二皇子被废黜,奉应公府男子一律流放,作为奉应公府的嫡长子,慕定安自然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劫数。
只是狡兔死走狗烹,仅仅一年之后,平康公府遭遇了更可怕的灾难,男子尽数斩首,女子被没为官奴。
如果输得心服,慕定安也不会这样厌恶她,只是当时,平康侯府和四皇子耍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摧毁了二皇子一党。
傅言脑子里飞快转动着,这个时候,她要自保,就得示弱。
她垂下眼皮:“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当然,如果你想报仇,也没关系。”
慕定安的拳头在收紧,眸底的黑流似乎要将眼前瘦小的女子吞噬,明明是大晴天,可傅言却明显感到,一股冷意在全身蔓延。
她绷紧了身体,准备迎接随时落下的厄运,可是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害怕的情绪,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些。
慕定安看傅言这样恭顺等死的模样,反而觉得心头的怒火消去了些。
“我不杀女人,现在就给我滚。”
傅家人,多看一眼,他只怕会忍不住下手。
走,她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傅言转了转她的小脑袋,厨房里也是冷冷清清,铁锅缺口碗缺角。
“我可不可以靠自己,换一口吃的。”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薄瘦,全身没几两肉。
察觉到男人眼神的异样嫌弃,傅言知道男人想到了不可说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