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没到七点。这几日天气回暖。
拉开窗帘,映入视线的是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乔曦起床洗漱收拾,下楼后见贺时鸣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张姨见乔曦下来了,忙招呼她坐下吃早餐,把她的那份摆上桌,和男人的一样,只是把咖啡换成了热牛奶
烤得酥软的可颂,班尼迪克蛋配牛油果。张姨做的西式料理比中式的一点不差。
贺时鸣瞧了一眼她,问:“今天有工作?”
“今天有个杂志拍摄。大概六七点能结束。”
“好,一起走,我送你去。”
“谢谢。”她小声说。
乔曦吃的很快,想着赶上男人的进度,想着不能让他等。贺时鸣见她吃的急,喝牛奶也不怕呛着,不免觉得好笑。
“慢些吃,我又不是不等你。”
“......”
他这么一说,乔曦吃的更快,三两下吞了面包,只想快点逃离餐桌,总之窘的很,对面的男人则慢条斯理的欣赏着她不甚优雅的吃相。
“吃完了?”贺时鸣放下餐刀,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她擦着嘴,一边点头。
“那就走吧。”
贺时鸣起身去拿搭在一旁的外套,乔曦走到他身边,自然的接过外套,帮他换上,调整领带温莎结时,她眼眸垂着,睫毛压出一小圈青色的阴影。
他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蓦然间情不自禁,俯身靠近她,在那清丽的额间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无关情-欲,只是温柔。
乔曦指尖的动作顿住,心脏是破土的野草,春风吹过,生生不息的跳动。
贺时鸣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他绝非一个会在情--事上委屈自己的男人,兴致来了,只有人逢迎讨好他的份,哪会有心思去管别人怎么想。
只是刚刚他突然发现,克制也是个挺有意思的词。
车停在一条胡同口,这条胡同是陵城出名的文艺街,经常有杂志在这里取景。碍着小路窄,车不好掉头,乔曦就在出口那下了车,说是自己走进去就好。
贺时鸣:“下班后来接你。”
乔曦想了想,点头应他。对他挥挥手,目送着他的车远去,直到车身拐过街口,消失无踪,乔曦这才迈步进了胡同,随意寻了家咖啡馆坐着。
点了一杯卡布奇洛。
她拿出手机,拨下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嘟了七八声,没人接。她继续打,直到打的第五个,电话才接通。
“是谁啊,一大早吵老子睡觉!”
乔远东刚刚结束一场通宵牌局,此刻正在某个旮旯犄角里睡的正香。
“爸,是我。”
“....曦曦?”电话那头的人大概是睡意顿散,声音都多了几分规矩。
“嗯。乔曦。你女儿。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乔远东讪讪而笑,“曦曦啊,最近过得怎么样....你看爸爸也没....”
“你在哪,我们见一面吧。”乔曦打断他所谓的关心。
“爸爸在外地呢,没在陵城,你看要不要等几天?爸爸肯定来找你。”
乔曦冷笑,心如死灰,“你若是想让我帮你还那三百万,就一个小时之内赶到西川胡同24号。”说完,她挂断电话。
“曦曦?曦曦?”乔远东还没说完,只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的声音。
蔓藤爬满斑驳的老墙,房顶上摇晃着衰草,古旧青砖,狭长而幽深的蓝天。
她想今天大概是个好日子吧。
热咖啡已经转冷,乔曦潦草喝了几口。差不多半小时,乔远东就出现在咖啡厅,黑色羽绒服,黑色长裤,运动鞋,普通到平庸的中年男人。
乔远东进门,张望四周后三两步走到靠窗的位置。
见有人过来,乔曦转过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离上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已经半年多了。
他似乎更无神了。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曦曦。”乔远东笑着给女儿问好,“我女儿又变漂亮了。”
“我给你点了三明治和咖啡。”乔曦把食物推过去。
乔远东乐呵呵的开始吃了起来,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的问些关于她的零碎日常,见乔曦不接话,乔远东这才闭嘴,安心的吃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