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坚持了二十年的梦想,该如何做到轻松放弃?
程染不知道。
她起身走到书房,视线慢慢滑过一旁博古架上的奖杯。
这些,都是当年她和贺景尧共同赢下来。
每一个奖杯都承载着她这些年的努力,以及对贺景尧的爱意。
程染看的眼热,走到书桌后坐下,打开了电脑。
熟悉的点进收藏夹,里面满满都是这些年网友剪辑出来的她和贺景尧的所有比赛视频。
画面上,他们青涩,却感情深重。
程染指腹滑过屏幕上贺景尧定格的侧脸,忍不住喃问:“为什么……我们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这话静静消散在夜的静寂中,无人回答。
程染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夜的视频,循环往复,像是这样就能找回当年的他们。
可第二天朝阳起,依旧什么都没改变。
程染望着黑掉的电脑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给医生打去电话:“医生,我想延迟治疗,等今年比赛结束之后再做手术。”
电话那头医生又劝了几句,也只能随她。
这之后,程染就去了基地继续训练。
接下来一周,除了八小时的睡眠时间,剩下的十六个小时她从未停歇。
可手伤没办法维持长时间的动作,不住犯疼。
程染的止疼药吃了一瓶又一瓶,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成绩一路下滑。
这天,程染换用了小号练习,却在队伍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贺景尧,苏晴!
程染听着耳麦里苏晴和贺景尧的对话声,一直不敢出声。
隐忍到了游戏的最后,她以为这一场自我折磨终于可以结束。
这时话筒里,却突然传来贺景尧的声音:“程染。”
程染敲键盘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小号还是她和贺景尧一起申请的。
她无措地想着该如何接话,贺景尧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你退步了。”
程染手一颤,下意识退掉了还未结束的游戏。
黑夜漫长。
程染呆坐在电脑前,桌面背景是她和贺景尧第一次打比赛时的合照。
他们身上还是一样的队服,那时候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
那时贺景尧总告诉她:“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世界赛的领奖台上。”
可到现在,也不过四年!
想到这儿,程染呼吸就有些喘不过气,手也开始泛痛。
她忍疼翻着旁边的包找止疼药,却发现药瓶空了。
疼痛一波接着一波的涌上。
程染额上都是冷汗,她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不发出痛哼,怕引起楼上正在休息队友的担心。
这时,刚走下楼要出门的傅辞看到她的样子,紧忙走上前:“程队你怎么了?”
程染强撑摇了摇头:“只是……天气太热有些闷。”
这四年他们一直是队友,傅辞也知道程染的性子。
“我们是队友,朋友,也是家人,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扛着,说出开我们也可以替你分担。”
傅辞字字恳切,程染心头一股暖流窜过:“放心,我知道。”
闻言,傅辞倒了杯热水放在她面前,这才出门离开。
基地门关上。
程染望着热水杯上腾起的热雾,手上的痛也慢慢消减。
她重新点进游戏,旁边的列表上,贺景尧和苏晴已经下线了。
程染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忽然桌边的手机响起,是贺景尧打来的电话。
程染下意识接起了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之际,就听贺景尧的冰冷声音传来:“你现在不适合打比赛,退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