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曾幻想过她与路简阳之间的千种万种可能性,唯独没有想过要以这种可能结束两人的关系。
她轻轻扣动扳机,嘭的一声,子弹打在了他的胸口处。
顷刻间鲜血奔涌,溅了顾曼一身,白色的旗袍如同寒梅绽放般,绚烂地开在她的身上。
却染红了路简阳的眼,他木楞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处血迹不断地扩展,嗤笑一声:你终于开枪了,顾曼,你等这天很久了吧?
不知为何,她却能感觉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仿佛有一种释然的错觉。
忽然想到什么,顾曼眼底闪过伤痛:是你逼我的!
她很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手枪从手中脱落,仿佛她才是那个受伤的人般,往后踉跄了几步,眼里尽是伤痛。
她不懂,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路简阳依旧没有半点悔过之心,那双眼只有令她感到绝望的冷漠。
他们认识了十年,在一起生活十年,不管她如何努力,却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
豆大的泪滴狠狠砸落,顾曼问他:你是故意的对吗?杀了夏如松,就是为了把我从你的世界赶出去,对吗?
路简阳没有说话,可那静谧如湖般的眼神,已经默认了。
肩甲受伤的部位不断地溢出血迹,将他的衣裳染红大半,顾曼心痛得不行,咬牙,狠心决然转身,离开院子。
这个男人为了逼她走,杀死她的弟弟。
这一夜,她哭成了泪人儿,这一夜,她不管路简阳的死活。
十年来,她的心里、脑海里、无时无刻都是路简阳的影子,仿佛灵魂已经被他完全侵蚀,做任何事情都会以他为中心。
路简阳这个人于她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恩公的儿子这么简单。
顾曼在日积月累中,将他刻入了骨血中。
却也因为如此,哪怕到这这个地步,她仍然因为自己对他开了枪,而产生一丝负罪感,感到心痛至极。
顾曼抬手狠狠地打自己的耳光,眼泪直冒,因为愧对肖伯父,愧对早亡的父母,愧对弟弟。
她觉得自己有罪,万死难辞之罪。
黑夜中,听得她狠狠地刮自己的耳刮子,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小翠屋外听着,却不敢上前阻止。
顾曼每打自己一个耳光,头脑就清醒一分,心也就冷上一分,直到,心不再为路简阳受伤的事而心痛为止。
次日,顾曼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换上了白色的丧服,头上戴着白花,推开房门走出房间。
下人们已经将夏如松的尸体安置好了,摆放在大堂的棺椁中,却也深知顾曼跟路简阳的关系很尴尬。
好几次,跟在身边的小翠,欲言又止。
好一会,小翠终于鼓起勇气说:夫人,少爷他
顾曼打断道:不要跟我说任何关于他的事,从此以后,他的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是死是活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