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嘉十年,八月初六,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也是丞相嫡子方祈迎娶镇远将军之女陆瑾禾的日子。
陆瑾禾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还有些茫然,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在这儿?
她这是重生了?
她永远记得,光嘉十年八月初六的那一天,原本是她和方祈的大喜之日,可是她醒来的时候也是在这个郊外的林子里,。
她赶回去时已经晚了,大婚之日新娘走失,陆清寒为了挽回陆家的名声代替她嫁入方家,赢得了一个贤良的名声,而她则成为了一个污点,这也是她悲剧的开始。
重来一世,她一定要报这个仇!
陆清寒这么想要嫁给方祈,她肯定是不能让自己的这位好姐姐失望。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回京,在城门口守着的那些人已经被买通,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进城的。
即使是重来一世,也无法改变她现在势单力薄的现状!
陆瑾禾思索了一下,凭着记忆,她没有走去官道,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能够更快回京城的小路。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她脑子里迅速想到了计划,打量了一下自己,她打扮素净,唯有手腕上戴着一只花纹雕琢复杂的镯子。
这镯子她生母的遗物,所以她从来没有摘下来过,此刻成了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马车越来越近,陆瑾禾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冲到了路中央,闭眼伸手拦住了马车!
疾风在脸上刮的生疼,随着马嘶叫的声音,马车硬生生停下了。
陆瑾禾这才敢睁开眼睛,这一刻她却有些后悔了。
她本来以为走小路的,不可能是什么达官贵人,但是从这辆马车的外观和材质来看,显然是非富即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的镯子?
驾驶马车的人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侍卫,他停下了马车,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若是陆瑾禾敢轻举妄动,下一秒就会死于剑下。
言七,怎么了?从马车里面传出的声音有些低沉。
言七恭敬地回道:主子,有人拦车。
陆瑾禾不等里面的人开口,便说道:这位公子,我是镇远将军府上的人,你们能不能捎我回京?日后,我一定会答谢公子的。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感觉自己连心跳都快停止了,就等车里坐着的人的回答。
镇远将军府上的人?马车车帘被掀开一角,陆瑾禾也看清了坐在车里的人。
车里坐着的男子身形瘦削,手平整地放在双膝上端坐着,陆瑾禾一眼看过去没有看到衣服上有什么褶皱,从他的身上能够感觉到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的面容极佳,骨相完美,以前陆瑾禾认为方祈的长相已经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但是现在看来,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人。
男子微微侧头看向陆瑾禾,被那双漂亮而又平静的双眸看着,陆瑾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现在这幅样子属实狼狈。
李棠安看着陆瑾禾,女子长得很可爱,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抿起嘴巴的时候两边的奶膘若隐若现,像极了一只白绒绒、可爱极了的兔子。
不知为何,李棠安升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你说你是镇远将军府的人,空口无凭,你可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的身份?
陆瑾禾将手上的镯子褪下:你拿着这个镯子去容府,一定能证明我的身份。但是,你能不能先捎我进城啊?
少女试探性的询问,让李棠安心中有些好笑,镇远将军府和容府之间的交集,似乎只有一个人,眼前的女子是谁,已经呼之欲出,可今天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你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陆瑾禾说的急切。
李棠安想了想:你先上车吧。
多谢公子。陆瑾禾上了马车,她寻了个角落缩在那里坐下,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言七没想到李棠安真的会捎陆瑾禾一程,但是主子的决定他从来不会多言,只是如之前般驾车往京城驶去。
一路无言,李棠安始终端正地坐在那里,只不过闭上了眼睛,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路面不平,马车颠簸,李棠安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陆瑾禾缩在一边感觉自己腿都麻了,锤了锤自己的腿,动作幅度很小,不敢惊扰了李棠安,而她也在这时发现,镯子还在自己手里,她将镯子推到李棠安那一边,李棠安没有睁眼,却突然开口:镯子你自己戴着吧。
陆瑾禾被吓了一跳一跳,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拍了几下:这个是信物,你捎我一程,我也不会失信于你。
李棠安睁开眼,他看向陆瑾禾,堂堂镇远将军之女,应该不会失信他人吧?
陆瑾禾一怔,这个男人这么快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看着他平和的目光,陆瑾禾的心绪慢慢地也平静下来了:我的确是镇远将军的女儿陆瑾禾,也是今天要跟丞相之子方祈成婚的人。
说完之后,陆瑾禾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李棠安。
李棠安觉得眼前的女子更像兔子了。
就在这时,马车再次停下,这一次是被城门口的将士拦住了,言七跟将士将士进行交涉,想要进城,但是那些将士坚定地要求搜查马车。
陆瑾禾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都白了几分,双手紧张地握住了裙摆。
看着陆瑾禾的害怕担心的样子,李棠安心中有些不舒服,他突然开口:本王不过离京数日,没想到这京中情形还真是瞬息万变,连本王的车都敢搜查。
李棠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撩开了半边窗帘,让外面的人看清了他的脸。
在外面执意搜查的将士认出了李棠安,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臣等不知摄政王回京,怎敢搜查摄政王的马车,这都是误会,还请摄政王饶恕。
比那些人更惊讶的人是陆瑾禾,她竟然误打误撞地上了摄政王李棠安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