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那次的罚跪,其中也有母亲一份,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把太后带下去!”
太后从小就知道儿子有出息,向来听话,但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待自己。
她大惊失色,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阿图,阿图!放开我!”
她想要甩开侍卫的手,但她一介妇人,如何抵得过侍卫的手劲?
挣扎了不过一瞬,就被侍卫们带走。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经此一闹,傅恒安好似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他问李元:“容辰的尸体抬出来了吗?”
“抬是抬出来了,只是……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傅恒安沉默了一瞬。
“准备棺木,命两队禁卫军护送他回稻城,入容家祖坟。”
李元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连忙恭声应下。
“都下去。”
终于听到这条命令,紧张的宫人们瞬时起身,退了出去。
傅恒安坐起来,视线紧紧的落在容欢之上。
白衣上刺眼的血液已经干涸,脖颈处一片暗红。
他蹙起眉心,低喃道:“你向来不喜身上粘上鲜血,即使当初随我征战,也尽量不在身上留一丝血腥气,现在你怎的就能忍受一身血污呢?”
他轻柔的将容欢身上的衣物褪下,抱着她踏入浴池中。
池中水还是温热的。
傅恒安为她清洗全身,一举一动,小心翼翼。
看着她脖颈处向外翻的泛白的伤口,他心如刀割。
他轻轻的落下一吻,眼中的泪夺眶而出。
“容欢,你好狠,竟然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一炷香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于软塌之上,因为床上已沾上了血迹。
“我帮你换衣服。”
傅恒安转身从衣橱中拿出一件红衣,那是他七年前迎娶她时,她穿的嫁衣。
当年,他看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红唇皓齿,目光流转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金色的凤冠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比天上的星空还要绚丽。
可她再次穿上,却已物是人非。
他命宫人拿来两坛酒,瘫坐在软榻边。
耳边一直回荡着拿剑指着自己说的那句话:“你如何对得起我!”
他仰头将酒倒入口中,愧疚与悔恨犹如一团烈火,灼烧着自己的血肉。
疼。
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忍不住想,容欢在咳血时,是不是也这么疼?
第十五章 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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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外面难得的好天气,久违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却没人感觉到暖意。
昨日,傅恒安砍了一位御医,又软禁了太后,如今与容欢的尸体在殿内待了一整夜。
宫人们战战兢兢,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触怒陛下,如同落得和那个御医一样的下场。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照进来,刺得傅恒安眼睛生疼。
他昨夜竟在这里躺了一晚。
呆了半晌,他才缓缓爬坐起来,倚着软塌。
头有些昏沉,也有些刺痛。
他伸手想要拿起酒坛,却只碰到了一地碎瓷片。
直到手上传来痛感,傅恒安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时,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是李元。
见傅恒安醒了,他试探着问:“陛下,可否让御医来为你包扎伤口?”
他记得陛下昨日抱着皇后从永贤宫出来时,后背是受了伤的。
现在又看他割破了掌心,更是担忧。
谁知,傅恒安看到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厉声喝问:“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李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着身子说:“回……回陛下,几位娘娘已侯在殿外多时,说是……说是来为皇后娘娘吊唁的。”
“混账!朕还没说皇后死了,来吊什么唁!她们此举有何居心!”
‘啪’的一声,一块硬物砸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