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深在家里待了不过半个小时,又再次离开,去了公司。
沈知初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留下他有这么困难。
从前,她和厉景深还在谈恋爱的时候,他宁愿不工作,都要一整天陪在她身边,舍不得离开半刻……
十年时间,终究物是人非。
厉景深走后不久,沈知初接到了养老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她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养老院的后院,雪还未化。
沈父独自呆坐在院子里,手里还紧紧地抱着什么。
照顾他的护士一脸为难地告诉沈知初:“老爷子今天分到了糖,一直藏着,也不肯吃,还待在外面不肯进来,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沈知初心中一痛,走到沈父面前,温声问:“爸爸,您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这么冷?”
沈父看着沈知初,满眼都是陌生,而后他看向不远处:“小雪就要放学了,她最喜欢吃糖,我给她藏了很多糖……等她回来,她肯定高兴……”
听到这话,沈知初的眼眶顿时红了。
她轻轻将一床毯子披在父亲的肩上,而后陪着他坐在院子等。
沈父三年前患了阿尔茨海默症,虽然已经不认识沈知初,但还是一直记挂着她。
沈知初轻轻靠在沈父不似从前那么高大的肩膀,鼻尖泛酸:“爸爸……阿深要和我离婚了,以后,我就只有您了……”
沈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
沈知初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还有脑癌,她的声音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爸……您说以后我该怎么办……”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吹动树叶和雪花落下的声音。
一直到傍晚,沈知初才回到家。
却不想还未进家门,她便在门口看到一抹靓丽的身影。
“知初姐,好久不见。
这声音蓦地和昨夜听到的重合起来,沈知初全身一僵。
凌文珊。
沈知初在车模圈时的后辈,更是现在接替她成为了顶级车模的人。
“知初姐,昨夜阿深的衣服落在我那了,我给他送过来。”凌文珊微笑着将一件衬衫递到沈知初面前,话里话外都透着得意。
沈知初看着那件白色衬衫,眼底没有任何起伏。
然而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却陷进了掌心。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沈知初故作镇定地开口,不想让凌文珊看到她内心的狼狈。
凌文珊唇边笑意渐收,她向沈知初走近,面对着她挑眉说:“沈知初,你知道深哥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吗?因为你太死板无趣了,他说,只有我才像个真正的女人。”
说完,她放下衬衫,扭着腰肢离开。
人一走,沈知初就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般,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回到家,别墅里处处都透着冷清。
沈知初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一脸疲惫地打开电视,想让声音驱散心底的落寞悲戚。
厉景深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亮着,他隐约看到沈知初坐在沙发上,身影单薄。
厉景深不由皱眉,以前的沈知初不是这样的。
每天晚上,她都会准备好饭菜,在听到车声后,就会等在门口,笑着迎接自己。
“怎么还没睡?”他打开灯,象征性地问道。
沈知初缓缓抬眸,看着眼前不怎么真切的厉景深:“你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睡不着。”
厉景深冷漠地嘲讽:“以前你一个人不是也很好。”
听到这话,沈知初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是啊,在过去这个男人不归家的三年里,她的确都是一个人。
现在想想,沈知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今日看到凌文珊突然跑到家门口来宣誓主权,她才惊觉自己有多可悲。
她无声地从沙发上站起,跌跌撞撞地来到厉景深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嘭!”
下一秒,沈知初就被厉景深猛地推开,整个人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