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墨镜，周哲梵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等红灯转绿灯，他才收回视线，将车子又开了出去。

……

还没有到下班高峰，路况良好，周哲梵一路将车开的飞快。

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四十分钟就到了。

当车子开进疗养院，几乎还没有停稳，卓闻佳就解开安全带推门冲下了车。

周哲梵拧眉，摘了墨镜，熄火，迅速地下车，大步跟了过去。

“孙医生，我妈呢，有线索了吗？她是从哪个方向走的？”

等进了住院楼，周哲梵正要找卓闻佳的身影，就听到她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他立刻大步过去。

“你找哪位？”

被称作孙医生的人原本打算敷衍卓闻佳几句，但当周哲梵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将卓闻佳丢在了一边。

卓闻佳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周哲梵，下一秒，控制不住，她火了。

“我妈呢？我妈在哪？”她冲孙医生吼了起来，憋了一路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她是病人，我每个月交了钱给你们，你们的责任和义务就把她看好照顾好。”

孙医生被卓闻佳这么一吼，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脸色相当不善地道，“我是医生，不可能一天24小时盯着你妈，你妈跑出去了，是护工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你冲我吼什么吼？”

“孙医生是吧。”看着不过霎那，便泪流满面的卓闻佳，周哲梵眉宇轻拧，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掀眸扫向孙医生，一贯温淡的眸光，此刻却是无比凌厉。

“没有得到家属的同意，病人在治疗期间离开医院，发生任何意外，医院负全责，情节严重，可以给主治医生量刑。”

孙医生看着周哲梵，一下子就懵了，没想到他是陪着卓闻佳一起来的。

“监控呢，我要查看监控。”卓闻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抹掉脸上的泪要求道。

“监控我们已经查看过了，没有拍到你妈逃出去的画面。”孙医生道。

“那你们做了什么，我妈现在在哪？”卓闻佳又火了，吼了起来。

“这……”

“嗡——嗡——嗡——”

这时，卓闻佳的手机震动起来。

赶紧地，她拿出手机。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难道是她妈在外面用别人的手机给她打的电话？

卓闻佳立刻接通电话。

“妈。”

“卓小姐是吧，你妈是不是有病，跑到我家里来大吵大闹的，说这是她家，房子卖了难道你没有跟你妈说吗？”

“对不起对不起！”得到母亲的消息，卓闻佳瞬间松了口气，央求道，“我妈确实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能不能拜托您，帮我看着一下我妈，我现在马上过去接她。”

对方犹豫了几秒才道，“行吧，那你快点。”

“好。”卓闻佳急急点头，“谢谢，谢谢！”

挂断电话，她转身拔腿往外跑，周哲梵赶紧跟上。

因为太急了，卓闻佳甚至忘记了周哲梵和他的车，直接就要往疗养院外冲。

周哲梵一把抓住她，拧眉道，“卓闻佳，你是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卓闻佳停下脚步，蓦地回头，男人明显不悦的面庞映入眼帘的霎那，她才稍微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现在要去接我妈。”

“上车。”说着，周哲梵直接拉着人上车。

卓闻佳从善如流，跟着上了车。

……

一路风驰电掣，到达卓闻佳原来家所在的小区，夜幕，已经开始降临。

“今天谢谢你，我自己上去接我妈就好了。”

大概是不想让周哲梵看到自己和母亲的狼狈，上楼前，卓闻佳拦住周哲梵。

夜幕下，周哲梵黑眸温温地看着她，“先上去再说。”

卓闻佳轻咬唇角，沉吟一瞬，点了点头，上楼。

老式的花园小楼，没有电梯，卓闻佳一步一步，有些小心翼翼地在前面走前，周哲梵亦步亦趋，在后面跟着。

她和周哲梵没有可能的，不如就让他知道自己家里情况有多糟糕，好让自己也彻底死了心。

一路沉默的来到原来的家门前，卓闻佳抬手摁门铃。

“咔嚓！”“啪！”

就在门拉开的时候，一道人影迅速地扑到了卓闻佳的面前，扬手一巴掌便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个死丫头，扫把星，害人精，谁让你把我的房子卖掉的，谁让你卖掉的？啊！”

一巴掌之后，门框里的中年女子像疯子一样，谩骂和拳头，不停地向卓闻佳的身上招呼。

“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呀，去死呀！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还要活着祸害我？”

“妈。”卓闻佳低下头，不闪不躲，任由母亲沈慕慈的拳头不断砸在自己的身上，“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去死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

周哲梵站在卓闻佳的身后，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一把将她拽了过来，然后挡到她的面前，看着沈慕慈道，“阿姨，闻佳是您的女儿。”

沈慕慈的声音戛然止住，抬头看向眼前身形高大挺拔的周哲梵，愣了一下，马上又大叫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害人精，你知不知道她会害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