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山死了。
回国时在通往机场的高速路上发生了车祸。一时间,龙国所有媒体的所有版面都被这个消息占据。
几天后,葬礼在西山的私人墓园内举行。
主持者是贺云山的父亲贺城孺,贺城孺时年五十余岁,外表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出头。
他精神矍铄,与往来宾客寒暄时,态度也分外冷静自然,似乎对这个独子的去世,并没有多么悲痛难过。
秦凯在心里好笑,他对应付这种虚伪的场合一点兴趣也没有,是被自家老爷子硬拉过来的。
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令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跟在贺城孺身后的那个人,贺云山的遗孀。
小遗孀穿了一条款式老土的素净黑裙,苍白的小脸上粉黛未施,眼角和鼻尖却都留有哭过的红痕,显得分外娇弱可怜。
秦凯心里登时蹿起一股子邪火。
贺云山多年前就对外宣称已婚,妻子身份却一直成谜。
现下见到了,不免感慨一声,姓贺的真他妈会享福,这么漂亮的女人,要是自己先碰着了,肯定也藏起来不愿意给别人看。
她突然抬起眼,视线相撞,秦凯不但没有被抓包的惊慌,反而用**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盯着她。
小遗孀被吓到般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她脚下一软,人已经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周围响起惊呼,秦凯大步上前,伙同另外一个朋友,一左一右,试图搀她起来。
夏千茗还有意识,挣扎着想要站稳,奈何就是摇摇欲坠。
好像搀扶的人只要一松手,她就会立刻跌回地面。
这些天光顾着忙,你都没怎么睡觉,早点回去休息吧。贺城孺道。
夏千茗咬着嘴唇摇摇头,眼里又盈上一层哀恸的水光,不愿离开。
但贺城孺挥挥手,就有两个女性保镖上前,半揽半抱着把她带了出去。
原本保镖要送她走的,康美娜说:我来吧,我开了车。正好送她回去,可以陪她聊聊天。
保镖说:那就麻烦康小姐了。
康美娜点头道:不麻烦。
夏千茗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形容萎顿,眉头紧蹙。
踩下油门,车子奔驰在盘旋山路上,康美娜问:你感觉怎么样?直接回家,还是先去趟医院?
夏千茗闻言睁开眼,眉头仍然蹙着,气质却全然大变。
娇弱、哀伤,半点不见踪影,美目轻挑,流露出三分兴味,三分戏谑,还有几分佯装出来的责备。
升官发财死老公,这大喜的日子,你居然想带我去医院找晦气?
康美娜顿时笑开,夏小姐,几年不见,我还以为你已经‘从良’了。
该叫我贺太太才对。
她伸手一扯,宽大的领子下滑,露出半个莹润的肩头,孝服登时变成了浴袍。
再在眼角一抹,延伸出一道细长的迤逦。感情那哭肿的眼睛都是化妆化出来的,找机会得跟她学学泪痕妆怎么化,感觉蛮有用的。
贺云山真该给我颁奖,夏千茗边补妆边说,来灵堂吊唁的这些人,包括他亲爹,加起来也没二两真心,可只有我一个做戏做得最到位。
现在那些人肯定在讨论,少夫人对贺总感情甚笃。多给他争脸啊!
她说得理直气壮,康美娜卷着舌头啧了好几声,深感旁边坐着的是朵黑心莲,心太脏。
当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否则也不可能偏偏跟她成了闺蜜。
***
夜晚。
金碧辉煌会所门口豪车云集,这是申城有钱人最爱找乐子的地方。只要钱到位,你的一切需求和幻想都将被满足。
会所领班只见门口进来一黑一白两个女人。
穿白衣服的女人一身名牌奢侈品,像个精致的公主。
黑衣服看不出什么牌子,但穿黑衣服的女人,她本身就如一尊无价之宝。
夏千茗还是穿白天灵堂上的那条裙子,香肩半露,不过换了一副妆容,还卷了头发。
慵懒,妖媚,却又隐约透露出一股冷冽的高傲。
会所领班浸淫夜场多年,看人的眼光十分毒辣,知道这两位都是贵客,笑着上前。
两位,找朋友还是现在开包间?
夏千茗勾唇,轻笑着道:找你呀。
领班登时颤了一颤,脊背发麻,但他很有自知之明,这样的女人,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
面色不变道:我一定尽心为您服务。
果然,夏千茗补充说道:我来找你买单。
您二位不是才刚从外面进来吗?买谁的单?
谁在这消费了,就买谁的单。
领班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您,您的意思,今晚包场但不清场?
他们会所消费是出名的高,有的包间一晚流水在上百万。
夏千茗又笑了,心情很愉快,托她那早逝的首富老公的福,她有花不完的遗产在等着继承。
花他的钱,总不好一点好名声都不让他占。
可贺姓在申城太过招摇,尤其赶在今天这么个日子。
美眸微转,笑盈盈道:就和客人们说,是有位云公子今晚要做慈善啦。要想感谢他,就向天烧柱高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