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恒晟律所。
周温宴慌张逃离后,便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夜。
太阳升起,晨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满是血丝的眼下青黑照得更加明显。
仅仅一个晚上没刮的胡子疯狂长出,让周温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
一直抓在手中的手机屏幕暗了又被他按亮,露出上面程岁宁的电话号码。
反反复复,他却一直没有勇气按下去那个拨出键。
这时,玻璃门被人推开,周温宴像是被突然惊醒,皱眉抬眼看过去。
“谁让你进来的?”
沙哑的声音一出,周温宴本人跟门口的夏穗都愣了一下。
夏穗忽略掉男人的不悦,语气关切的走近两步:“师哥,你看着好憔悴,是整晚没睡吗?”
周温宴收回视线,又低头看着手机出神,没有回应她。
夏穗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手悄悄攥紧又松开。
她装作没有察觉的担忧问:“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也许说出来大家还能一起帮忙解决呢。”
周温宴心情非常不好,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
“出去。”
夏穗表情一僵,不甘心的还要再开口。
椅子上的周温宴却突然不耐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师哥!你去哪里?”
夏穗的话在身后响着。
然而周温宴头都没回,直接出了门。
一路疾驰回到家。
他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扇门忽然有些胆怯。
想到昨晚自己做的一切,还有程岁宁那一双死寂的眼,周温宴竟然有些怕。
踟躇了很久,他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然而屋内,一片寂静。
不安席卷上心头,周温宴快步走进:“程岁宁?!”
可惜,无人回应。
他呼吸无端有些发窒,客厅,厨房,卧室,书房……
周温宴一间一间的找过去,却都不见程岁宁的身影,甚至就连她的东西都跟着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敢相信和慌乱同时袭上心头,他心中那个叫嚣的念头也越来越清晰。
程岁宁……走了!
想到这个可能,周温宴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紧捏着般喘不过气。
他顾不上其他,慌忙给程母打去了电话。
但电话那头只传来程母茫然的话语:“岁宁?她没在家啊?你找她有事?”
周温宴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说出来,只能谎说:“没,只是找她有些事。”
然后就仓促挂断了电话。
之后,他又给林萧打去了电话。
这是周温宴唯二能想到的人,只可惜,接通之后也只传来她一句:“不清楚。”
然后,被挂断。
周温宴突然有些空落感。
也是直至这时他才发觉,原来自己对程岁宁已经这么不了解,甚至连她离开家能去哪儿都不知道!
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就在周温宴打算出门开车去找人的时候。
电话倏然响起,是周母打来的。
他皱了下眉,最后还是选择接起:“妈,什么事?”
电话那头,周母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儿子,你终于解放了!”
闻言,周温宴有些不解,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不可抑制的恐慌。
他咽了咽喉咙:“你在说什么?”
周母语气兴奋:“说你啊!程岁宁她把离婚协议寄到我这儿来了,你快回来签字吧,省得她什么时候又反悔,缠着你不放!”
听筒里他妈的声音清晰传来,可落在周温宴耳朵里却是一阵嗡响!
程岁宁要和自己离婚,甚至直接将协议寄给了他妈!
周温宴说不出此刻自己心里是生气居多,还是慌乱更多!
他匆忙挂断电话,开车赶回周家。
冲进门,周温宴没管周母在耳边的唠叨,一双眼死死盯着她递过来的离婚协议。
其上,程岁宁娟秀的字迹是那么明显,也是那么刺眼!
周温宴手不断收紧,也终于听清了周母的催促:“儿子你还等什么呢?赶紧签字啊!”
他抬头看向周母,喉咙发涩:“我不会签。”
周母一愣。
就听见周温宴说:“我不会和程岁宁离婚,也没想过!妈,我的妻子,只会是程岁宁!”
说完,他便抓着那离婚协议书大步出了门。
这天之后,周温宴就开始不断寻找程岁宁的下落,甚至一有时间便守在程家门口,等着她出现。
然而,程岁宁从来没有出现过,像是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周温宴的世界里!
转眼,三年。
周温宴所在的律所已经一举成为了北京龙头律师团队,他在律师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也引得无数女人趋之若鹜。
但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举起带着婚戒的左手:“抱歉,我已婚。”
这天,北京法院。
周温宴作为离婚案的原告律师刚进法庭,忽然听身后新来的助理说:“周律,听说被告的律师是从国外请的华侨,听说好像是……姓程!”
程?程岁宁?
周温宴脑海中倏然涌上这个名字,但转瞬就化作了自嘲。
自己真是疯了,她躲了自己三年,怎么可能会回来!
想到这儿,他深吸了口气敛起情绪就往原告席上走。
就在这时,助理的声音再度响起:“周律你看,就是那位!”
周温宴下意识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骤然僵住。
只见被告席上,一个女人身着合体西装,言笑晏晏,与他记忆中的那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