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他便咕哝着转身离去:往后最好咱们谁也碍不着谁!
明月看着沈岸当真要走了,又有些慌了,忙上前几步拉住了他的衣袖:你要去哪里啊?
沈岸不耐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伸手理了理自己湿透了的衣衫。
谢六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让人瞧见你衣衫不整地站在沈某面前怕是有人要沈某娶你了,沈某想,谢六姑娘也是不想的吧。
明月现今是心慌得很,这里除了面前这个人她是谁也不认识,哪里就能让他走了?当即脱口而出道:那嫁就嫁啊!
她说完就想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什么嫁就嫁啊!
虽说面前这个人是生得好看,还救了她,但也不能这样随意啊!
就在她暗暗后悔自己嘴快的时候沈岸皮笑肉不笑道:呵,姑娘说笑了,沈家小小门楣怕是供不了您这尊大佛。
明月立时恼了,她,西洲的小公主,走到哪里不是被人给捧着的?何时被人这般看不起?
本公主嫁给你是看得起你,就你
明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岸,本想找些话来讽刺他的,可恩,身材高大,俊朗呋丽,好像外貌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是
就你这臭脾气,就你这身手,在我们西洲,随随便便寻个勇士来就能将你修理了!别不识抬举!
沈某太知道自己的位置了,这才不敢高攀六姑娘,还请六姑娘就莫要打趣沈某了。
话罢,沈岸是真不想再理明月了,抬腿就走,可明月哪肯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她根本就不识路!
她立马上前拉住了沈岸的手臂,别别扭扭道:你麻烦你送我回去我不识路!
沈岸这会子是真憋不住了,直接讥笑出声:你这一落水莫不是被水灌了脑子?你能到这儿来怎地就不能回去了?可当真是好笑极了。
明月闻言,噘着嘴狠狠瞪了沈岸一眼,可她又有事相求,是不得不低头,只好嘟嘟囔嚷道:你就当我脑子进水了吧,只要你能带我回西洲。
她的心头是惶恐极了,这是她从未来过的地儿,饶是她平素里再是大大咧咧这会子也觉着委屈得想哭,可她才不想在这个冷冰冰的人面前哭呢!
沈岸没想到方才还在同自己争论的女子这会子怎地又伤心了起来,他心里头是愈发烦闷了,只觉这谢六姑娘果真是玩得一手好心计,可她的性子不像是这样的啊。
何况她一口一个西洲的,只怕事情没那般简单。
他心头好奇,但他硬生生将可能生出待她不同的感觉压了下去。
沈某自有自的事要处理,至于这千万里之遥的西洲他原本想说靖王,怕将人又给刺激得头脑发蒙,话头一转,这西洲风光沈某无暇去观赏,若有一日沈某踏入西洲,那必将是皇上御剑所指!
明月心头一激灵,这人什么意思?为何说出这番话来?这样的话不可能空穴来风,除非大启是真有这个打算,怪不得父王巴巴地要将自己送来,难不成大启是真的一点也不顾忌自己母后了吗?
她脑中突然闪过她母后那张惆怅美艳的脸,她好像是听她提及过,说当初本不该是她一个郡主前来和亲的,不过被人设计,好在阴差阳错地得了幸福。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岸眼见着明月面色一变,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异常,像头狼一样,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什么皇上御剑所指?西洲好好地,你们大启的郡主都在那里,你们想做什么?
沈岸作为飞龙卫统领,直觉是最为敏锐的,他愈发觉着眼前的人不对劲儿了。
他试探道:想做什么?郡主又如何?只要皇上愿意谁都可以是郡主,反正她也不是公主,你说,是吗?
果不其然,就见眼前的人面色愈发凝重:你们大启皇城的人果真是没有心肝儿的,跟我母后说的一样!
沈岸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了明月的手腕。
说,你是谁?为何要冒充谢六姑娘?
我刚不是说了,我
等等,冒充谢六姑娘?
对啊,自己不若将计就计,看看这大启到底要做什么!还有自己的母后,怕是嫁到西洲去也不简单,虽说母后现今是跟父王很好,但有些账还是得算一算才好!
你救的是谁你不清楚?我是不是谢六姑娘你看不出来?
沈岸看着面前的人,的确,毫无破绽,就是鼻尖的那点痣也是跟谢六姑娘一般无二。
难不成她当真是摔坏了脑子?毕竟方才这人还一口一个本公主的。
就在这时候,一小丫头的声音由远及近,只听她一迭声地唤着姑娘,显是荣国公府的人寻来了。
沈岸不想荣国公府的人看见自己,立时放开明月后就翻身上马打马离开了。
明月忙往前追了几步,试图唤住他,可任她如何跳脚人已经走远了。
她大恼:喂,你给我说清楚啊,你算什么男人!
沈岸微微偏头回望了一眼,渐渐变成一个小点的人似乎更为鲜活了,确实是不一样了。
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他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明月兀自懊恼的时候,一小丫头已到了自己跟前,扑通一声就跪到了自己身前,声声哭诉道:姑娘,奴婢可算是找着您了明月还是懵的,她觉着今儿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很是匪夷所思,但她无处可去,只得跟着来寻自己的贴身丫鬟红豆回了所谓的荣国公府。
她拢着红豆给自己带来的斗篷从马车上下来,一入眼的便是修整得分外气派的荣国公府的大门。
她再举目望去,周围全是青砖绿瓦,哪里还有半点西洲城内的模样?
她忧心忡忡地跟着红豆进了屋,由着她将自己上上下下拾掇好,就坐在一边发起了呆就在这时候,荣国公谢宏身边的妈妈来了,说是荣国公寻她有要紧事,要她去一趟。
明月现今是心烦意乱得很,原是不想去的,但事情总也要搞清楚,这里既然是大启,她现今又是在荣国公府,那她这个原身该是她的表妹才是,而所谓的荣国公合该是她的舅舅。
她甫一到得花厅就瞧见红木椅上已坐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用玉冠束着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白发,浓眉黑眼,嘴唇很厚,是张颇为方正的脸,一瞧就像是个老实忠厚的人。
而边上还坐着个穿着一身粉衣的姑娘,只见她一双水湾眉轻蹙,鼻头精致小巧,看着长得也是温婉可人的,可唯有一张嘴天生往下撇着,叫人见了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