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悔是宓宗的武僧,位列武门门尊末空位,禅修是他在宓宗最恨的事。
可如今又多了一样,就是赖在长隐数月,勾了他原先的师弟,如今宓宗新任掌尊净空的妖女——阿饶。
“要是大慧禅师在,早收她入七层骨囹了......”吾悔咬牙。
话语刚落,阿饶已走近了他们身前。
眉如细柳,眼如杏,羽睫浓叠,烁繁星,肤冷白皙,合欢钿,玲珑鼻翼,唇带蜜。
古词里上好的佳句 ,都可用到她身上。
可偏偏生了这样一副娇颜的姑娘,又偏偏出生为妓,这也就罢了,烟花月下,寻个贵公子就得了。
她偏偏一眼钟情了宓宗长隐的新掌尊。
阿饶不但当着宓宗所有僧徒的面,骂过净空。
她还对法堂的佛首立了誓,她要一辈子缠着净空,至死方休。
可长隐寺门前的扫地僧第一眼看见阿饶,就下了定论。
“宓宗,仓生佛徒皆从此入,成佛登天皆是此门,岂是一个小狐媚子,就能祸害的。”
宓宗源自朔古上魂,相传这世间还是一片沧海时,天佛释染入世,为寻一处栖息之所,他拢聚西华与九重天最近的那片云海,形成了这人世间第一片空灵之地——西华云顶。
释染在此修佛数载,并幻形分身数支,助他们登天入佛。
可其中有一支分身拒饮天露,似是确无佛缘,释染见状,有心重塑其灵根。
可谁料那支分身有向善的希冀,谦声对释染说:“不久后,这四海云洲之上会有一个天下,天下万灵,若心无所倚,无所愿,无所指引,那便是一片混沌之池。”
“若万灵,趟一世,都是这般无所得,那便是白白来了一遭,可若是有我长留于此,守门建派,念佛感世,护他们德行周全,创一片博施济众的天地,也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一遭了。”
此话一出,亦感染了释染,他自持为天佛,却不及其分身心怀苍生。
释染在自愧不如之际,又遁入轮回重修了一世。
“如何了断?”前人之言仍字字携冰。
阿饶沉了心,拿出身后的榆木酒葫芦,荡与他阖着的眼前。
听闻水音,净空终睁了眼。
“我就说吧!掌尊,这妖女能有什么好心?她是来引你破戒的!”吾悔自以为看穿了一切,在一旁恨得牙根儿疼。
阿饶眉眼尾翘,玉指撩拨青丝,轻笑不止:“戒?哪还有什么戒,你问问净空,他已为我破了多少戒!”
往日她总是想:万佛之门如何,一派之尊又如何,若是她不肯放过,净空就是成了真佛,她也要上九重天把他扯回凡间,让他永世堕于七情六欲之中。
“说话可算数?”净空又问。
可身后的众僧徒听了此言都睁圆了眼,相互对望,一片哗然:“掌尊,果真是要?当众破酒戒?”
那还了得!
阿饶轻轻柔柔站起身,举了酒葫芦来回晃荡,问:“你当真要喝?”
净空也随之起身,离了蒲团。
要论神姿,谁胜得了这临风不乱的佛骨呢,他足足比阿饶高出了一头,眉眼细长尾扬,眸色清浅,唇齿郜泠,颈间绕有一串琥珀珠子,另一端绕与指间,尤显指骨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