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栀栀难得有清醒的时候,趁着天色好,便喜欢在院里晒晒太阳。
盛徵时刻悬心,半步不离的陪着。
府中的仆人匆匆赶来通报:“将军,陛下又来了,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小的们不知道要不要开门迎客啊!”
一听是傅辰煜来了,盛徵的脸色便难看到了极致,碍着盛栀栀在,只摆了摆手:“便说府中有病人,不便见客,若让龙体有损,老朽担当不起!”
盛栀栀躺在睡榻上,轻轻拉了拉盛徵的衣袖,虚弱道:“父亲,我想见他。”
盛徵又惊又怒:“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要见他?”
盛栀栀悄悄红了眼,喉咙忽然哽咽道:“他是平安,父亲,他是我喜欢的人。这辈子最后喜欢上的人。”
她不记得她从前喜欢过什么人,可她现在就是喜欢他,喜欢那个她从山谷下救回来的人。
盛徵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无奈着沉痛开口:“月儿,你日后若是记起来,你会后悔的!这就是段冤孽,孽缘啊!”
盛栀栀不明白,一滴热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滴落。
“可是,父亲,我想他,如果要死,我想死前再看他一眼。”
盛徵终究是拗不过她,也舍不得生气,只得沉着脸拂袖离去。
再次真真切切的瞧见傅辰煜,他已经与记忆中的平安大不相同。
盛栀栀记得,平安喜欢穿白袍,笑起来如清风朗月。
可站在她面前的人,一身威严的黑底龙纹锦袍,总叫她看着有些不舒服,像是突然间,他们的身份便已经天差地别了。
傅辰煜没有察觉,先一步上前,眼中满是欣喜:“月儿,太医院有位老太医找到医治这种时疫的法子了,你不用担心,朕会让人治好你!”
朕?
盛栀栀想,这真是个令人讨厌的称呼,从前,平安都从未这样跟她说过话。
她颤颤身手,去抚摸他的眉眼。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怎么如今看着却有些陌生了?
“平安,你还是平安的模样好看,你这副样子,我都要认不出你了。”
傅辰煜愣了一瞬,脸色闪过一抹黯然,又转而笑道:“没事,朕就是平安,说了,朕喜欢这个名字,就等你病好了,我便娶你!”
盛栀栀仔细的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见他着实是认真的,并不是在哄她。
她望着他,也认真道:“我有一个孩子,我不能离开他的。”
傅辰煜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微微点了点头,摸摸她的长发:“朕知道,朕给他起名叫承嗣,他也是朕的孩子。”
阳光在头顶晃得有些刺眼。
盛栀栀仿佛透过眼前的傅辰煜又瞧见了梦里那个少年。
她想自己恐是癔症了,怎么会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近日,她怎的总梦到一些从前的事情,许是病糊涂了。
她心里盘算着,谷主说,安心休养的话,她能活到明年今日,也还有一年时间。
她便浅浅笑了笑:“平安,你娶我一次吧,就以寻常身份,我不想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