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璃房间里的灯从天黑亮到了黎明。一夜未眠,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比君亦寒先到客厅,一切照常,刘妈做好了早餐,就等他们两个开吃。
看到在餐桌上坐着已经在等他的沈璃,君亦寒面上喜,本来是想上前说一句早安,可是却被沈璃打断。
“先吃饭。”她的语气冰冷,说完就已经端了一碗清粥喝了一小口。
君亦寒敛了笑容,在她对面坐下,气氛却沉重得有些让人说不出话来,两人全程只是闷头吃了一些,一句话也没说。
吃完饭,沈璃擦了擦嘴。
不知怎么,君亦寒心头一阵没来由的发慌,他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沈璃先一步开口了。
“亦寒。”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落在河源上的羽毛,却压得君亦寒心里一颤。
这声音,这语气,还有这神态……都是林初七的模样。
君亦寒不由自主地出声∶“初七?”
林初七的表情很平静,轻轻应了一声∶“嗯。“就这一个嗯,不由得让君亦寒失神,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歇斯底里地呼唤着这个名字,都没有一次回应,而现在,终于……她回来了,她承认了!”
不受控制地,君亦寒眼眶兀自红了,声音有些发颤∶“初七,我很想你,特别想你。”
而林初七的脸色依旧纹丝不动,开口却是∶“我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我们离婚的。”光就离婚这两个字,就像是千斤重担,砸在君亦寒心头,一时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脸上的笑意僵硬,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初七,你别开玩笑,那份协议我早就撕掉了,我们不会离婚的。”
林初七也并不激动,只是用陈述的语气轻缓道∶“君亦寒,我已经不爱你了,勉强不来的。”
勉强不来。
这四个字让君亦寒耳边不由得回想起那天陆程铭对他说的话,人心是勉强不来的,感情更甚。
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林初七,曾经那么深爱的人,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他张嘴,想挽留也好,想悔过也好,他觉得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她说,但是话在喉头,看见那双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留恋的眼神,他忽然没了说出口的勇气。
话说出口,林初七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没再回头看一眼的离开了君家。
这一次,君亦寒没有阻拦。
晴了好长一阵子的天,在今天变得阴沉,这雨好像下一秒就要瓢泼而下。
走出君家别墅,她还没来得及打车离开,一辆跑车缓缓在她跟前停下,车窗慢慢降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林初七有些吃了一惊∶“程铭,你怎么在这里!”
击程铭冲她坐了个上车的手势,笑道∶“你忘了,我家不就跟君家别墅是在一个片区的吗?”
林初七点点头,坐上车,没有再搭话。
陆程铭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不装失忆了,还是装不下去了?”
“什么装不装的,林初七本来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过去的,我不记得,也不想记得了。”林初七说完,阴沉的天色一变,豆大的雨点从天上砸下来,赔里啪啦。
陆程铭边发动车子,边问了一句∶“这个穆节不错,要不要出国玩玩,散散心也好。”
林初七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顺便去看看栗宝吧。”
“好。”陆程铭笑了笑,眼神不由得瞥向了车里的后视镜,后视镜里,君亦寒站在君家别墅外,正朝这边看,眼神晦暗不明。
他勾了勾嘴角,开车缓缓驶离。